刘缘直奔城门,山匪窝的方向,果然有浓浓黑烟。难道真的成了?只是这么大的烟,该不会楼翰林也……她心中正各种猜想,张百户驭马在城楼下出现。
“刘县令,山匪已平,请县令带人与我进山善后。”
“当真?”刘缘站在门楼上,伸着脖子向下问。要不是差役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人都恨不得立时从门楼上跳下去。
“当真!”张百户一指山中的黑烟,“楼翰林带了天雷,这黑烟就是天雷留下的。”
“天雷?”刘缘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带着人马到山寨已经是午后,曾经只容两人一起通过的山路让无数官兵折戬,这一次却毫无阻力,她带着人一路长驱直入,看到的景象简直让她毕生难忘。
在此处盘踞了三年之久的山匪窝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整个山寨几乎被夷为平地,触目所及皆是焦土,里面夹杂着横七竖八的焦黑尸体,残肢断臂四处可见。
差役们面面相觑:“这,这?”
百户长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见到此情此景,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张百户,这,这是你们十五个人干的?”刘缘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用那个天雷?”
“是!楼翰林给了我们三十个竹筒,她说里面装的是天雷。”
刘缘此时反应过来:“楼翰林呢?”
楼灵溯等烟散了点,就将人手分开,三人一组,四下搜索有无逃出来的山匪。
“杀无赦。”这是楼灵溯下的死令。
她与墨辞由宋玉带着,绕去山寨查看情况。宋玉走路微微有些晃,他没想到,这个盘踞在他心头的噩梦居然不过在一盏茶的功夫就化为了云烟。这是真的?宋玉行走在山路间,不停地问自己,间或无法自制地去看楼灵溯,她说会帮自己,果然就帮了自己!
几乎是半游的宋玉忽然被人一拉,墨辞腰间佩剑一划,噹地一声,挡下了一支飞镖。
“贱人!”满头血污的三角眼杀了出来,劈头冲向宋玉。
楼灵溯将人一拉,顺势躲到树后,墨辞迎上去,与三角眼缠斗在一起。楼灵溯微眯着眼,三角眼的功夫狠厉,若是全盛时期恐怕墨辞这种缺乏实战经验的并不会是他对手,可此时他受了伤,没过几招就被墨辞压制了下去。
楼灵溯松了口气:“没事,他不是墨辞对手。”
“哦?”
楼灵溯瞳孔骤然收缩,转头向粗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把匕首顺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现在呢?”
来人也是发型散乱,身上虽狼狈,却不见血渍。她皮肤粗糙,牙齿发黄,一双三角眼与墨辞缠斗在一起的二当家有七分相似。
“放开她!”宋玉颤抖着声音道,“史宝珍,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史宝珍一咧嘴:“贱人,这就是你的心上人?”她匕首划破楼灵溯的皮肤,“难怪你念念不忘。”
宋玉脸色比楼灵溯还要白:“别!”
“心疼了?”史宝珍又在楼灵溯脸上划了一刀,“心疼又有什么用?”
她笑得斜狞:“宋玉,你一个废人,我对你也算掏心掏肺,你却毁我基业!啧啧啧,那我就把她毁了。你不是嫌我粗鄙么,你不是嫌我难看么?待会我把她脸划花,看你还能不能喜欢得起来!”
“二娘子!”察觉到不对的墨辞叫出声来,他想过来却被三角眼拼死缠住。
史宝珍看了他一眼,又看墨辞:“你看看你,她身边一个小厮都这么俊俏,她又怎么会看得上你?”她用匕首尖点着楼灵溯的脸,在上面戳了个血洞,“就算看得上你,你又能怎么样?宋玉?”
楼灵溯一声不吭,半张脸已满是鲜血,不见半分慌张。
史宝珍看她这样,心内暴虐更起:“你说说,你这样的人,能看得上宋玉?”
“为什么看不上?”楼灵溯忍着剧痛问。
史宝珍狂笑:“为什么?宋玉他……”她忽然住嘴,脸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是一种知道隐秘的自得,“他是个没用的男人。”
宋玉的脸涨得通红,史宝珍与楼灵溯四目相对:“你,为了这么个阉货,说出去岂不是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