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扶了扶眼镜朝她走过来,嗓音一如当年温柔:“悦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悦有些诧异于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她没太在意,“回来很久了。”
陈钊点点头。
他看钟悦的眼有几分复杂情绪,他依旧温声问她,“怎么会在这里?跟朋友聚会?”
钟悦摇头,如实相告:“我的学生被你们扣了。”
陈钊立马就明白了,“那是你的学生?”
钟悦说是,陈钊就笑了,“她给晏西下药呢,搞不清楚状况就想靠这路子攀高枝儿?”
钟悦沉了沉气,“学生涉世未深,没被社会毒打过,自然分不清什么人能惹。”
陈钊说:“你跟我说这话没用,保镖是你妈妈……是徐阿姨的人。”
钟悦沉默一阵,又道:“我去和他讲。”
陈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过去给她开了门。
从外面听来包厢里很安静。
靳晏西本来也不是个喜欢歌舞升平的人,更何况这会儿估计是在谈重要事情。
钟悦跟在陈钊后面进去,她个子娇小,已经被陈钊背影挡了大半。
坐在环形沙发上那几位都不约而同歪了头朝这边看过来,也包括靳晏西。
钟悦在一群人中间站着,她形单形只出现得如此突兀,甚至都不知道一会儿那些人问起来,靳晏西会怎么样介绍她。
她抬眸去寻找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庞,却看他俊美五官隐匿在晕黄的光线里,靳晏西一身黑衬衫黑西裤,闲适的靠在沙发里,光影中,钟悦看得清楚那张因所有欲望被满足过后的漫不经心的脸,他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松弛感和与生俱来的淡漠。
他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她。
直到身边有人开口,问陈钊:“陈秘书,这位是?”
陈钊确实是不知道如何解释钟悦的身份,只礼貌说道:“是那个服务生的老师。”
在座的也就知道是来说情的了。
靳晏西盯着钟悦看了一阵,然后收回视线对在座诸位抱歉道:“今天就到这儿,有点私事要处理。”
很快包厢里就只剩下钟悦和靳晏西两个人,连陈钊都出去了。
靳晏西侧了下头,示意钟悦:“坐。”
钟悦便过去坐下。
又和靳晏西对视了一会儿,她看见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
钟悦手快,去帮他拿了一根烟出来,双手递给他。
靳晏西被她这举动搞得笑起来,细长的手指捏住那根香烟,也没打算点燃,起了逗她的兴致:“几年不见,你这姿势倒学得挺像了。”
以前让她给他拿烟点烟,她死活不干,还咒他,靳晏西你抽那么多烟早晚肺癌。
钟悦如今早已敛去少不更事时的任性和锋芒,原先那股劲儿早没了,说她夹着尾巴过日子也不为过。
钟悦没有浪费时间,主动说明来意:“许茉是我学生,她今晚的所作所为确实错了,你能不能放过她这一回?”
靳晏西自己点了烟,眯眼抽着:“陈钊应该跟你说了,扣她的不是我的人。”
“你可以跟……跟阿姨说说情。”
她这声阿姨叫得如此刺耳,靳晏西眉头就皱起来了。
他问她,“回国多久了?”
钟悦答:“半年多了。”
靳晏西想起三月份钟广舒和一院院长胡德松结婚的事,当时挺热闹的,靳家也收到请柬,当时大家都很忙,也不知道最后派了谁当代表去了一下。
原来那时候靳悦就回来了。
靳晏西正要问下句,钟悦突然开口,“我以为你知道。”
靳晏西没答,又见她唇角微弯,“我姑父安排我和陆寅宁相亲来着。”
陆寅宁父亲陆骏甫是卫生部一把手,钟广舒倒是下了一步好棋,可惜了,陆寅宁跟靳晏西两人穿连裆裤长大的,怎么都不可能去踩这个雷。
靳晏西故意问一句:“没相成?”
钟悦也故意说:“他估计不敢。”
只是她很意外,陆寅宁连她回来这件事都没告诉靳晏西。不过想想也对,他要是说了,估计靳晏西也就知道他俩相亲了。
没话了,钟悦赶紧把话题扯回来:“许茉是农村来的孩子,你们扣了她是打算交到学校去吧,到时候她就彻底毁了。”
钟悦看着靳晏西那眼,那蔑视的色分明就是在说许茉自作自受。
“他们那出个大学生不容易,要不是家里穷也不至于来皇兴兼职赚钱,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话到底是憋了回去。
她能有什么面子,她在他那里只有一个忘恩负义。
靳晏西眼睛毒辣,早就看穿她那点心思,“能不能什么,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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