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兰嘴里说笑着,颤声道:“我和他之间……”她先不打自招,心里苦笑,这样的事哪里瞒得住薛程远。又说:“你知道的,他刘平是半身子,心也憋出问题,我怎么敢主动去招惹他!”
“你也在刘阔手下做事,他最会惯他那弟弟……”
薛程远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问你这件事?”他漫不经心打开木盒,拿出一块金条在手里玩弄着,也不看她,气氛凝固竦人。
她结结巴巴,不知所措:“你是在怪我,怪我在他面前提了你,可是我原来不知道你同他不对付,我要是知道我绝对是不敢的!你就信我一回好么?”
她以为薛程远会恼,没想到薛程远竟笑了,说起安慰她的话:“你怕什么?我又不怪你,你有本事攀上刘平,这笔债我们之间也算清楚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
他又伸手接过僵在空中的那杯酒,白瓷杯沿一点极细微的粉末粘在上面,他装视而不见,轻缓晃动杯身将不明物体更深的淹没酒里,玩味地一笑,开始反客为主:“以前是我的错,不该这样欺负你,今天,这一杯酒我回敬你,就算两清,好么?”
舒兰兰笑吟吟的,但嘴里发干,上嘴唇黏在牙仁上,放不下来。她分不清楚薛程远的笑是出自真心还是伪善,是装糊涂接受还是拒绝掉这杯酒?她都没有选择。她只知道自己输得彻底,这个男人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她迸得全身的筋骨与牙根都酸楚,这壶酒她下了淫药,她想报复却还是想着用自己的身子,曾几何时她怎么也这样下贱了?要是薛程远碰了她,刘平就再不会纠缠她并且更有理由找薛程远的麻烦,从她在刘平面前提薛程远那一刻,刘平眼里全是浓郁的嫉妒和恨,毕竟薛程远是那么的年轻,短短两三个月内就获得了刘阔的信赖和看重,做着原本应该由他刘平该做的事。
今天完全是她的错,她实在太愚蠢太天真,真的会认为薛程远会喝下这杯酒,真的会认为自己有手段能够算计到他?
舒兰兰麻木地看着眼前这杯酒,彼此都心知肚明,多作反抗只是徒劳。接下瓷杯,一口饮下,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又将杯中填满,舐了舐嘴唇,她突然把脸一沉,跳起身来,将手里的杯子向薛程远头上滴溜溜掷过去,薛程远向左偏了一偏,那空杯敲在他肩膀上,在案上碎成几瓣,酒液淋淋漓漓溅了他一身。
“你!你!——你会不得好死!”她歇斯底里,一颗心直往下坠,要彻底疯了。她想伸手去掐住薛程远脖子,去掐死这个恶人,然而一伸手就被他灵活拽住,甩到墙角还掀翻了柜台上的琉璃花瓶,倒下来砸中了她的头。
薛程远淡定拂去肩上的酒液,将桌案剩余的三个杯子一一摆齐,一盅酒挨着倒满,轻佻地冲她一笑,语气温柔得残忍:“回敬你一杯而已,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语毕,他拍拍手给她下最后死刑,三个壮汉从门外进来,薛程远轻叩桌案,说:“这三杯酒,是木兰姑娘赏你们的,尽管喝。”
他扬长出门去,满面得意,又在门口故意停下补了一句:“夜还长,你们几个好好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