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有这样颓废的想法,一边又绷着心弦,一刻都不敢松懈,很煎熬,很疲倦...
季竟遥深邃的眸里倒映她的面庞,「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我订了一张你的机票。」
停几秒鐘,他又补充道:「我会等到最后一分鐘....最后一秒。」
夏寧茫钝,半响没有反应。
...
绚烂的斜阳从客厅不知不自觉退出,屋子里隐隐发黑,行李箱仍在地上敞开怀抱,里面空无一物。
夏寧坐在沙发里,双目无,一直坐到周遭无光,明月东升。
第二天中午,她到哆咪哆餐厅赴约,来的有点早,恰好看见季犹青在打电话,虽然听不清楚,但从她运筹帷幄的姿态来看,终于有了富家千金的影子。
当恋爱脑开始专心搞事业,简直不要太有魅力。
「久等了吧。」
夏寧摇摇头,「刚到而已。」
「上楼,给你介绍几款店里的新菜品,包你会喜欢。」
一听是新菜品,夏寧立马来了精,跟随到二楼餐厅,舒舒服服坐在单人沙发上,跟想象的差不多。
服务员送来一瓶红酒,季犹青亲自倒出两杯,「之前没跟你打招呼就通知竟遥,没生我气吧。」
「没有。」她小贫民一个,哪有那胆子。
季犹青头微微前倾,小声窃语,「那你现在跟竟遥怎么样了?」
「我们...说清楚了。」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姑且就这样说吧。
「什么意思?」季犹青不太明白,「你不打算跟他回去?」
夏寧咬唇摆头,「我昨夜想了一晚上,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愜意,没必要再摺腾什么。」
「愜意?」季犹青轻笑,「你所谓的愜意就是为了生活不停奔波,连思考自己想要什么的空闲都没有,这样吗?」
「当然不是,为什么这么说?」
季犹青语重心长道:「竟遥这两天找过我一次,老实说,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挫败和沮丧过。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竟遥一直都被迫负重前行,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有足够优秀,才能跟我妈妈抗衡。从前他有努力的方嚮和目标,可这两年,他整个人都塌了一样。」
夏寧愧疚低头,「是我辜负了他。」
「他买了你们家的房子,你知道吗?」
「我们家?」夏寧倍感意外。
季犹青笑着点头,「买了很长时间了,没事他就会过去坐坐,就在你的那个小阳台上。」
夏寧呆楞。
「竟遥跟我说了你们分开的原因,还说你不爱他。」季犹青摇头说:「我不信。我是过来人,你虽然没有竟遥錶现的那么明显,但眼是骗不了人的。」
「我懂你说的那种害怕,人跟动物一样,因为受过创伤,所以只要稍稍嗅到点什么就会逃避退缩,封闭自己。你是害怕竟遥像你爸爸一样拋下你不管,对不对?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全身而退,那竟遥呢?」
夏寧无言以对,季犹青惆悵叹息,「没有了你,他连自救的能力都没有。」
季犹青的话像一颗补天巨石砸进她心海,霎时间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现在几点了。」
季犹青指着墻上白色鐘錶,「还有十分鐘两点。」
话音刚落,夏寧就不见了。她双腿迈出模糊残影,冲出餐厅在路边招手拦车。
十字街口川流不息,夏寧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结果一个六十秒的红路灯把她拦在原地。
她心如火烧,眼睁睁看着六十秒倒数,才明白一分鐘原来可以如此漫长,虽然行动上不能做什么,但脑子里已经闪过成千上万的念头。
夏寧不由想起季竟遥在门口等她的那天清晨,不知道是不是同她此刻一样备受煎熬。
这一路,夏寧等了三个红灯,每次看到倒计时,都觉得季竟遥离她越来越远。
上班时间到,街道凭空冒出来很多车辆,夏寧的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车尾,前后都被堵住,她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眼看导航显示还剩一条街,夏寧翻包付钱,「师傅,就到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跑过去。」
夏寧推开车门,在一眾静止的车道里穿梭,跑的面红耳赤,心脏加速。
终于到达机场,来往旅客拉着行李箱朝入口走,夏寧双手拄在膝盖上,气喘吁吁望着候机室,眼泪都快急出来。
乌央乌央的人令她晕头转嚮,就在她扶额懊丧时,季竟遥一袭黑色大衣从二楼逆着人流冲下来。
两人朝着彼此方嚮用力奔跑,夏寧红眼带泪,「对不起,我来晚了,飞机是不是已经飞走了?」
「不晚」竟遥跑的微微气喘,眼眶湿润,「我没走。」
此刻是下午两点半,温度24c,微风不燥,清风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