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站在一旁说:「他不认得在场所有的人,但似乎能稍微理解我们说话的意思,不过就是不会开口说话,医生说这有可能是因为脑部受损造成短暂性失忆,可以经由復健慢慢恢復。」
「那么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医生说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也可能……」段父面露难色没再说下去。
李宁吸了口气露出自信的表情,「这不打紧,往好处想,至少段逸暉终于醒过来了,我可以像现在这样每天来陪他聊天,相信他很快就能恢復记忆的。」
段父垂下了眼,语带感慨地说:「你叫李宁吧,有件事情我想说应该提早告诉你。由于工作的关係,我计画带着段逸暉移居到美国,大约两週后就会过去,会想带他过去也是想说那里的医疗环境较为先进,对于他的脑部復健应该有较大的帮助。」
段父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带段逸暉去美国的理由,但李宁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只知道段逸暉又要离开她了,只是这次她没有太难过,因为她知道至少段逸暉会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好好生活,只是不再属于她。
段父有感而发的说:「这段日子以来很感谢你对我儿子的陪伴,你也不用太难过,我们回国的时候还是能约出来见面的,不过说句老实话,你还很年轻,我希望你能放下他,这样你才能好好继续你的生活。我相信逸暉也不希望你因为他耽搁了你美好的前程。」
李宁没有说话只是挤出微笑点了点头,直到她离开病房挥手道别前都保持着微笑。她明白微笑道别在此刻是最得体的离别方式,也知道这样的离别或许对他们俩人都好,至少对段逸暉来说一定是好的,因为除了能有较好的医疗环境外,还能放下过去所有的遗憾和悲伤,远走他乡重新生活,怎么想都是种令人嚮往的浪漫,至于受困于回忆的羈绊,而导致人生停滞不前的傻事,就由她来做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宁还是每天都会去探望段逸暉,一开始他只会漠然看着窗外不发一语,而李宁都会不厌其烦地引导他说话,一星期之后他开始会向李宁微笑点头,看人的眼也比较能聚焦,不像一开始那样目光呆滞,但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段逸暉要离开的那天,李宁站在机场大厅抿着唇,压抑着离别的哀愁,守住差点溃堤的泪水,努力扬起唇角向段逸暉挥手道别,那一刻,段逸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也对着李宁挥了挥手,随后张开了嘴缓缓地说:「保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