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姝是带了银钱的,马车一路往西市而去,那里什么铺子都有,钱庄也有几个。她便带着丹露在一个钱庄门口下了马车。
手里的银票是父母留给她的,统共也不到一千两,她打算用来置办一些铺子做她的嫁妆。田产和庄子倒是更好,只是她根本不会打理,便也不做打算了。
兑了些银子,俞文姝便带着丹露先去绸缎庄选布料做衣裳。
绸缎庄里生意不错,俞文姝皮肤娇气,寻常的布料用不惯,便跟着小二去了二楼,二楼布置得更雅致,布料更是好上许多。
“姑娘您随意看看,若是需要小的给您介绍再叫小的。”
俞文姝点头道好,便看起布料来。不远处有几个正在说话的妇人,锦衣华服、珠环玉翠,瞧着便不是普通百姓。
丹露耳尖听见了沈家大爷的名字,连忙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衣袖。
“你们都听说了吧,昨儿王氏来定婚服,说沈肃沈大人竟然订婚了,好事将近。”
“这等消息谁没听说啊,那你知道新娘子是哪家的吗?能嫁给沈肃也不知道是福气还是晦气,沈大人满身煞气,名声也不好,怎么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哎哟,你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沈大人一表人才,又得皇上重用,多少人家想要这么个乘龙快婿也没机会。你家那时候不也问了王氏,现如今在这儿说酸话。”
“你不想?那也得人沈大人瞧得上咱我们啊,况且,家中闺女要死要活的不愿意,能有什么法子。”
忽然一道尖利的女声道:“那沈肃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种人怎么会有妻子。他坏事做尽,必然是天克之人,克父克母不说,还要克妻克子,这是害人!”
丹露气得心口起伏,瞧着便要转过身去理论,被俞文姝一把按住。
俞文姝色冷淡至极,连一个眼也没有看向那边,轻声道:“我选好了,我们下去付银子。”
丹露不情不愿的跟着她下去,付了钱走出了铺子好远,她才愤愤不平道:“姑娘,她们那样说大爷实在太过分了,大爷怎么会是她们说的那样。你都不生气吗!”
虽然说的是大爷,可姑娘即将与大爷成亲,她是大爷的妻子,说他克妻克子,可不就是克姑娘嘛!
丹露很生气。
俞文姝毫不在意,只道:“丹露,你可知道,这人越是自己没有的、越是想要的,便越是要诋毁它、侮辱它。做人,并非别人说什么样便是什么样。”
“可她们那般说,说得好似确有其事,万一大爷从前当真与别的姑娘……”
俞文姝捏了捏她的脸,“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
不知忽然想起什么,俞文姝的脸微微腾起热意,昨夜他修长的手指撩动她脸颊的发丝,她能察觉到他看她的眼有多热,烫得她心里都在发颤。
她看见他滚动的喉结,闻到包裹住她的檀香味,是那么浓郁。
“姑娘,你怎么脸红了,可有不适?”丹露忧心道。
俞文姝轻轻掐了下掌心,抛开脑海里的思绪,嗔怪看了丹露一眼,转身走进另一间成衣铺。
丹露一愣,抿着唇笑起来,她看见了原来姑娘是害羞了。
第4章
“姑娘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里孤品腰封,那位绣娘手艺精湛,只是家中有事才只得了这一条,若是姑娘心上人束上,定然是英俊威武。”
掌柜笑眯眯推销,她方才看见这位仙子一样的小姑娘看着这腰封的眼,便知道定是卖给心上人的。
如此美貌的小姑娘,喜欢的人必定也是风流俊俏的男子。
丹露凑到俞文姝身边,眼睛一亮,“这腰封真好看,肯定很适合大爷。”
俞文姝也觉得这条腰封很适合沈肃,滚银边的暗纹腰封,非常适合他的身份,可她在犹豫的是,这条腰封并不便宜。
掌柜似乎看出她的蠢蠢欲动,道:“姑娘,这条腰封可是独一份的,你瞧瞧这绣工,我敢保证,你在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条这样的腰封。”
即便知道掌柜有些夸大其词,文姝还是买下了这条腰封。沈肃送她的白玉昙珠也很贵重,她没有别的东西能送给他做回礼,这份京城找不出第二条的腰封,倒是很合适的。
东西买了,银子花了,俞文姝与丹露去了老夫人提到的飘香楼,要了两道招牌菜。文姝胃口小,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其余的全进了丹露的肚子里。
马车一早俞文姝便让车夫赶回府里,她与丹露便闲逛着回了沈府,只隔了两条街,并不算远。
“表姐。”
还未走到府门口,俞文姝便听见沈度叫她,她看过去只看见九嬷嬷带着茵茵在一旁,并未见王氏的身影。
见了她,茵茵跑着扑进她怀里,俞文姝能感觉到小姑娘心情不好,抱着她的腰不撒手。
沈度倒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东西,笑嘻嘻道:“表姐买了什么好东西,我要回书院了,表姐。”
俞文姝被他一逗,唇角绽出个笑,“这么大的个子,比我都高,还撒娇。”
随是这么说的,俞文姝示意丹露拿了一个纸包给他,“这是我随意买的点心,你带去吃。”
沈度不客气接过,转头便跳上车,从车里探出头来,“我走啦,旬假再回来。”
俞文姝摸着茵茵脑袋让她给沈度挥手,很快马车转角便没了踪影,尚未收回目光,便与沈肃的视线对上。
未等沈肃走进,茵茵就要拉着俞文姝走,俞文姝只能轻声道:“茵茵先跟九嬷嬷回去,表姐一会儿来寻你。”
茵茵冲沈肃褔了一礼,便拉着九嬷嬷的手要离开,九嬷嬷笑着对两人道:“老夫人说你们今日不必去禄和院请安了,晚膳也各自用了便是。”
俞文姝点了点头,她心中疑惑,茵茵看起来情绪不高,老夫人也不让去禄和院,也不知今日她出去后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眼沈肃,却只见他微微颔首,道了声知晓了,便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去西市了。”他只在她手中的东西上扫了一眼,便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