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这里有他,一架旧电视,不断重播的连续剧,和阴魂不散的梁安泽。
两种极端的情绪互相交集,姜明宇説不清其中的感觉,他缓了很久,才抬起头,望向时鐘时,发现自己几乎睡了一夜。
果然还是没忍住,不过,他也知道在那家伙离开前维持不睡是多么愚蠢又不切实际的行为,他之所以这几天坚持这么做的原因,他自己也説不清,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意志力,又或许是想给对方一个警告。
姜明宇捂住沉重的脑袋,算了,不想了。
他也不想去责问对方趁着他睡过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去了哪里,做过什么,满嘴谎言的家伙説什么都是白聼。
飞机票是凌晨时分,姜明宇打算退房后就直接到机场呆着。
一夜长眠,脑袋还是昏昏沉沉,但意识清醒很多,再度收拾行旅箱时,没找到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
翻找了整个行旅箱也没有,东西应该是遗落在租屋里。
姜明宇预测回到组屋再到机场的时间还很充足,于是决定回去一趟,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东西一直都随身带着,不带感觉没什么安全感。
拦了出租车,説了地方的名字后,那家伙又开声了。
他问为什么还要回去?
姜明宇不回答,双手用力捂住耳朵,这种掩耳盗铃的动作当然没用,声音来自脑海,跟本无法屏蔽,不仅如此,这动作在外人眼里更是怪。
「您没事吧?」司机投过往后镜瞄了一眼,「是不是电台的声音太大声?那我调小一点。」
「不是。」姜明宇松开手,「麻烦您调大声一点。」
司机怪的看他一眼,最后还是把声量稍微调高。
梁安泽没继续追问,姜明宇又跟他起了反叛心理,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去做,由他吧,应该只是回去拿什么东西,反正再过不久就要上飞机了,到那时再好好和他谈谈,那么长的路途,梁安泽有把握安定这颗叛逆又愤怒的心。
他就这么想着,却不料在回到家不出三分鐘后,他后悔了。
梁安泽这一辈子都没那么后悔过。
就是在被练习生袭击时,他也只是觉得自己倒霉,不够谨慎,后悔这两个字太沉重,它的存在等同于见证梁安泽对自己的错误认知。
这个他不曾有过的认知,在这一刻诞生了。
家里悄悄躲着个人。
他们都没有察觉大门曾被人撬开过的异样,梁安泽是因为视綫所限,姜明宇是脑袋还不太清醒,他把大门上锁,然后推开卧室的房间,拉开书桌第二格的抽屉,拿起那个被遗落的的小皮包。
姜明宇转身,打开小皮包的这一瞬间,他和梁安泽的视綫不约而同的看向不同的方向。
姜明宇视綫所及的是半开着的衣橱,哪里有几件被遗落的衣服,和一个屈身而坐的男人。
梁安泽目光所及的是姜明宇手上的东西,那是个深棕色的小皮包,里面放着的,是一块支离破碎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