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常有的事。」
轻描淡写,就好像她説的是最近一直下雨,需不需要带伞那样的琐碎事,周茉不得不佩服他过硬的心理素质。
梁安泽发现她走,抬手敲了敲桌面,周茉这才压下思绪,继续匯报各项事务,接近尾声,她的话速开始缓下。
「凯西下午来过公司,他情绪很激动,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见你。」
陈凯西本是梁安泽即将出道的男团成员之一,他舞艺过人,年纪轻轻就赢下国际街舞比赛冠军,梁安泽对他重点栽培,陈凯西也不负众望,还没出道就备受期待,但不久前他瞒着公司出席私人聚会遇上闹事者,不慎从楼梯摔下来,造成韧带断裂,最终被医生宣判无法再跳舞,梁安泽得知此事后立即与其解约,并要求他赔偿期间所造成的损失金额。
触手可及的花路一下变得遥不可及,陈凯西自然不甘心,多次求见不果,情绪逐渐失控,今日更是赤目寒光的守在公司楼下门口,誓言要等到梁安泽,周茉没办法,只好放话再不走就要报警,少年备受打击,情呆滞的离开,让周茉不免有些动容。
「他也挺无辜,毕竟闹事的不是他,他只是刚好在哪里,被牵连……」
梁安泽漠然的看着她,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身上,他轮廓硬朗,有几分异国风情的帅气,和偶像团体合照绝不逊色,但儘管如此,一向顏控的周茉却丝毫为动心,她成为他助理才一年,就已看透他华丽外表下,根本就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周茉让对话戛然而止,然后出外收拾文件准备一起出席活动。
来到停车场,周茉先一步去拿车,梁安泽的手机响起,他本能的停下脚步接听,深夜的停车场一片沉寂,冷风灌入广大的空地,风声来回游荡,待梁安泽挂断电话时,有人喊住了他。
「梁先生……」
梁安泽回过头,角落暗处站着个人,光綫很低,随着身影缓缓晃动,他的面容陷入一半的阴影之中,色晦暗不明。
陈凯西?
梁安泽冷脸皱眉,心想还真是阴魂不散。
「终于…等到你了。」
陈凯西声綫细柔,极具特色,梁安泽以前觉得就算他不靠舞蹈,声音的辨识度和本身样貌的反差也是一大特点,跳不了舞,也可另寻他路,但梁安泽为什么要为他妥协呢,他瞒着公司出席私人聚会可是犯了大忌,而且闹出如此负面新闻已经严重影响到组合的名誉,不聼话的人梁安泽可留不得。
「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梁安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什么?」
「我还可以跳舞。」陈凯西带着一丝希望,「医生说…说只要物理治疗一段时间,等我……」
「你是不是以为你无可取代?」
陈凯西愣了愣,他怎么可能无可取代,事实当他被宣佈单方面解约时,所有在练习室的练习生眼睛都亮了起来,谁不能取代?能取代他的人可太多了。
「可、可是成团出道一直是我的梦想……」
梁安泽嗤笑一声,「你的梦想跟我什么关係?」
陈凯西声泪俱下,「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你知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
「我不知道你付出多少努力,我只知道你造成我很大的损失。」
陈凯西停止哭泣,他缓缓抬头,「在你眼里心里只有利益?难道你就没有渴望过……」
「渴望?」梁安泽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錶,「你认为现在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却得不到?」
「哦?」陈凯西微微上前一步,手里握着的东西随着移动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如果你现在就要死了呢?」
梁安泽看他一眼,不由心头一紧。
走出阴影站在灯光下的人手里多了金属球棒,少年不再低声抽泣,反之面色阴沉的看着他,细腻温柔的声綫让寧静的停车场充满诡异。
「如果你现在就要死了,你会渴望有人救你吗?」
如果不和他说这么多话就好了,如果一开始选择拨打保安的电话就好了,但现在想这些好像都太迟了,触动他逃生意识念头才响起,那支球棒就在他转过头时重重砸在后脑勺上。
感官一下就被剧烈的疼痛剥离,世界瞬间上下颠倒,梁安泽躺在地上,行凶人扭曲脸孔逐渐放大,再次落下的铁棒如同屠刀,梁安泽睁着眼,在被判决之前,一道白光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