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你还有工作要忙吧?我不想麻烦你。」欹暮雪婉拒。
「那……你要好好休息喔!我晚一点拿些食物给你吃。」
「谢谢。」
欹暮雪忍着噁心感,他还是觉得不舒服,可是在顏旎面前,他仍是勉强自己要笑、要佯装没事。
「再撑一下就好了……」告诉自己就快要到奴隶的住所了,欹暮雪可不允许自己随便就在中途倒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画面太过血腥震撼,欹暮雪觉得自己双脚瘫软、脑袋重得要死。
「见不得刚刚那样的画面?」
夏维世站在离欹暮雪几步之遥的地方,他副看好戏的样子。
「主、主人。」欹暮雪停下脚步,他好似闻到了腥血味,又觉得一阵噁心,无法克制的乾呕了起来。
「这么软弱?」夏维世皱眉。
「不、不是的……只是有点身子不适。」欹暮雪深怕夏维世又会对自己做什么,他微微发颤,视线往周遭搜索。
「她不会来的。现在、以后都不会。」夏维世知道欹暮雪在找藺若兰,他道。
「……嗯!?」
「还不懂吗?死人不可能来救你的。」夏维世盯着欹暮雪,他欣赏着他苍白的脸庞。
「什──」欹暮雪无法接受这样的讯息,他脑袋一片空白。
「她被刚刚那个男刺客杀死了。」夏维世说的云淡风轻,彷彿死的人和自己一点关心也没有。
「您……您怎么可以说得如此事不关己?」欹暮雪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藺若兰了,他就觉得好难过。「她毕竟是您喜欢的女人吧?」
「喜欢的女人?」夏维世挑眉,他这才明白,对于欹暮雪而言,只有喜欢的女人才会去拥抱。「对我而言,只要是可以发洩慾望的人都可以被我抱,若兰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欹暮雪低下头,他知道自己与夏维世是不同世界的人,可是他仍然觉得,哪怕是没有感情也好,有一个人死了,为什么还可以如此不动容。「虽然这么说是踰矩了,可是……」
「想说为什么我可以对她的死亡如此不在乎?」夏维世的视线顿时变得更冷了。「家破人亡的你,难道还学不乖吗?」
为了一个只是提早到来的死亡而如此伤心难过,那有什么值得的?如果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要悲慟的痛哭,那么亡者投胎的路上就会太吵了,面对生离死别,只要是真心的哀悼,三秒足矣。
至少,夏维世是这样认为的。与其萎靡不振,不如赶紧振作起来。
「我……」欹暮雪握紧双拳,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这样软弱,可是……他就是恨不起来。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他并不知道他该恨的仇人是谁。
「……算了,你去休息吧。没了若兰保护你,我也实在没什么兴致对你又是打又是骂的。」看着欹暮雪白净的脸庞,夏维世突然有一种想法。
只是让他有肉体上的痛苦,似乎还不够……如果让他爱上自己,然后狠狠地拋弃他、伤害他,这种身心上的折磨,才真得叫作极致不是吗?
「是的。谢谢主人。」欹暮雪惊讶夏维世竟然就这样放过自己,他略显感激的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伸出手摸了摸欹暮雪的头,夏维世露出无比温柔的微笑。
「主、主人!?」欹暮雪不敢相信夏维世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大感吃惊。
「我对你兇,充其量不过是种消遣,但是你要明白,我的兴致来得快,通常也去得快,或许哪一天,我厌倦了对你温柔,又开始对你打骂也说不定。」夏维世想起那时藺若兰知道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热情的人时,那黯然的表情,他只觉得厌恶。
他对周遭冷漠难道有错吗?他没办法很容易得爱上一个人难道碍着谁了吗?他对所有事都无法提起热情,也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怕失去。因此,他通常都在自己快要迷恋上某种事物时,将其销毁,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弱点。
他对藺若兰的见死不救,大概就是出于这样的心态。
藺若兰若地下有知,是不是也会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