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藺若兰不小心惊呼,因为她注意到欹暮雪脚下有一摊油渍。
因为欹暮雪端着东西,所以没办法清楚的看到脚下有什么,但是藺若兰却很清楚那摊油渍为何在那里。
「大人……」藺若兰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夏维世却不动声色的捏了她的腰一下。「疼!」藺若兰抿唇,她识相的不再开口。
而尹岳像是早就知道欹暮雪会跌倒似的,倒也没很惊讶,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夏维世的指示。
「怎么?就连端杯酒也如此心不甘情不愿?」夏维世就像是要找欹暮雪麻烦似的,他佯装生气道:「亏我好心让你治癒伤口,你是这样报答主人的?」
「不、不是……」欹暮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就这样跌倒,他支支吾吾半天,却怎么也无法交代清楚自己怎么会连酒都端不好。
「像这样的奴隶,若不好好教导的话,以后就没人管得了!」夏维世站起身。「尹岳,鞭子拿来。」
「是。」尹岳连忙递上。
「大人!不、不至于──」
「若兰,若你还要把你那怜悯心用在这样没必要的地方,那么明天你就可以滚出夏府了。」瞪了藺若兰一眼,夏维世的眼说有多冷就有多冷。
「……是,我知错了。」低下头,握紧双拳,藺若兰知道自己这时候根本没有资格开口说话。
「请主人恕罪。」跪在地上,欹暮雪微发着抖。
从小到大,他根本就没挨过多少鞭子,可是自从欹家灭门后,他不是照三餐挨鞭子,就是不断得被人用拳头伺候,虽然来夏府的这半个月里,他可以好好疗伤,但现在看到鞭子,他还是会害怕的。
「怎么?怕了?既然怕了就别给我出错!」扬起鞭来,挥下,夏维世怒道:「做事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我夏府不需要这么没用的人!」
「是、是我的错……请主人恕罪……主、主人……」挨着鞭子,欹暮雪疼得落泪,可是他连闪鞭子的想法都没有。
他已经很清楚,如果还有闪鞭子的想法和举动的话,只会挨更多的鞭子,那倒不如还是实实在在得被鞭打还比较好一点,至少等等不用再吃上一顿的拳头。
「软弱、没用、废物、蠢才……」就像是要洩恨一样,夏维世打了上癮,他不断得扬鞭挥鞭,彷彿打得不是人类,只是个物品一样。
「对不起……我是废物……我是蠢才……对不起……请、请原谅…原谅我……我是废物……我是……蠢、蠢……蠢才……」环住自己的身子,欹暮雪疼得快要昏厥,他绝望似的重复刚刚夏维世辱骂自己的字眼,彷彿他自己也是那样看待自己似的。「对不起……对不起……」
「大人!」藺若兰真得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抱住夏维世,阻止他继续鞭打欹暮雪。「大人,请适可而止……这样下去……会死的!」
「放手!」夏维世简直是打红了眼,他还想要继续挥鞭。
「不放!」藺若兰不肯放手,虽然她和欹暮雪非亲非故,可是好歹对方也是个人,看到他被打到血肉模糊,她怎么会不忍心呢。
「大人,这次的教训就先这样吧!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尹岳也觉得夏维世有点过火了,他上前制止。
「对不起……我是废物……我没用……没用……」欹暮雪还在喃喃自语着,他的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憔悴。
夏维世把鞭子丢去一旁。「带他去疗伤!」别过脸,似乎不想让自己看到欹暮雪又会失去理智,夏维世闭上双眼,让自己冷静。
「是。」抱起欹暮雪,尹岳带他离开。
真是可怜,什么错都没有,就只是因为生在欹家,才会有这般的遭遇。尹岳看着欹暮雪还处在惊吓的状态,他叹气。
而藺若兰则是看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她松了一口。
「……我不会赶你出去,可是我也不会再宠爱你。」夏维世迁怒于藺若兰。「你可以走了。」说着,夏维世便走了出去,独留藺若兰一人。
藺若兰没有任何的表情,她跌坐在地,默默流泪。
她失去了夏维世的疼爱,却救了欹暮雪一条命,这样,值吗?
藺若兰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