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眼睛一亮,下一瞬,她又撅了嘴,“姑娘的银子不都在嬷嬷手里头……”
顾妙儿噗嗤一笑,眉眼间就含了笑出来,从袖子就掏出银票来递给她,“喏,收着。”
桃红接过来觉得手里都是烫,赶紧儿将银票收在荷包里,就高高兴兴地同姑娘一道儿下山寻了马车前往城里,在马车上还压低了声儿问她家姑娘,“姑娘,怎的还有这些?”她说话的同时还指指自个儿腰间的荷包。
顾妙儿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眼见着外头车水马龙,嘴上也就是稍应了一声,“爹爹给我的,叫我私底下收着。”
桃红自是意会错了,自个就有了结论,“定是老爷怕嬷嬷不精心,给姑娘留着后手呢,姑娘且放心,婢子定会替姑娘好生收着的。”
顾妙儿漫不经心地应上一声,“嗯。”
桃红就同得了甚么好事儿一样,就寻思着怎么将银票好生收起来不叫李嬷嬷发现,省得叫李嬷嬷还生事来,“姑娘,您瞧那琳琅斋,可要去瞧瞧?”
顾妙儿往不远处一瞧,瞧那铺子极为惹眼,便起了一个心思,“嗯,我们便去瞧瞧。”
琳琅斋,号称百年老字号,那伙计见着一对主仆模样的小姑娘从不打眼的马车下来,到不急着上前相迎,待着人进了铺子,才不急不慌地上前,“可有瞧上甚么的?”
桃红大气地指了指摆放着台子,“我们姑娘瞧上了这根簪子,敢问多少银钱?”
伙计先是并不在意,待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只见着那支玉簪子放置在架子,通身的翠玉,便欠了欠身,“姑娘还是换个吧,这簪子可是小阁老在此处定制。”
他只这么一说,到叫顾妙儿眼皮子一跳,想着母亲生前吩咐过她,当年坏了她身子的便有当朝小阁老,如今竟是这般巧,到叫她在此处听到小阁老的消息,就心生一计来,“劳烦可也与我定制这般簪子?我爹爹生辰在即,想为爹爹挑根玉簪子,见着这簪子十分欢喜,不如……”
桃红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姑娘这孝期都过了,何来的老爷?但她转而一想,莫不是送给表公子的?便不再言语了。
伙计当下眼睛一亮,便有了主意,“也非不可之事,只这翠玉乃是最最上等的玉料,约莫一百两,姑娘可决定了?”
桃红一听是一百两,就觉得肉疼,朝姑娘使了使眼色。
顾妙儿也没别的心思,叫她替母亲出气,恐怕是不成,她人微言轻,岂能斗得过朝廷重臣?只是想着母亲当年失了女儿,她要将母亲的女儿寻到为好,也权了一场母女情份。便吩咐桃红结账。
桃红从荷包里掏出银票来递给伙计,待伙计拿住银票,她又不想松手,到叫那伙计不耐烦起来,她不得不情愿地松了手。
待出了琳琅斋,她心里头的话就不吐不快了,“姑娘,就算是给表公子,也忒贵了些。”
顾妙儿同她一道进了小茶馆,茶馆里还有个说书先生,说得正是英国公秦致杀敌之事,听得茶客们纷纷叫好,就她们主仆还是头次听,待听了许久才由桃红明白过来,压低了声儿,“姑娘,这好像说的是您舅舅。”
顾妙儿抿了口茶,听得到极为入,想着当时并未瞧见舅舅长得如何,便觉得有些扫兴,待要起身,便听见一个声儿,“引章兄,怎的有兴致前来此地?”
“引章”两个字落了耳,到叫她眼睛一亮,便朝茶馆入口处瞧见,果见着一着墨绿色道袍的男子进来,他双手负在身后,身边还有个瞧着斯斯文文样儿的男子,瞧着年岁同秦引章不相上下,却是眉眼都带着几分笑,笑意未见底,显得有几分凉薄。
正是愁来不知人何处,竟在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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