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池咏由的话,她依稀听到一些。是那温柔的嗓音,将她从黑暗中唤醒,就像穿过窗帘间隙投射进来的阳光,叫醒还在赖床的人们。
但她对话语里的意思感到不解。初吻……是怎么回事?
老是慢半拍的厄本忽然发现问题点。她倏地摀住嘴巴,双颊泛起红晕。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令她感到害羞的人,只好选择逃避。
坐在马路旁的小公园里,厄本蜷缩着身体,额头靠在膝盖上,努力地回忆自己究竟是怎么跑到池咏由家。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一抬头就看到能为她证实的人,而那个人正双膝着地跪在草地上,一脸要以死谢罪的表情。
「小池,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小池低下头说,「我不该擅作主张。」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你把我弄到池咏由家的?」厄本交叉着双腿,歪着头以手掌支着,苦恼地说。
「因为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就想帮帮你。」小池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没想到那个人是个大色狼。」
「色狼?」厄本若有所思地反覆这名词。
明知厄本不可能听不见,但小池还是吃了一惊,马上心虚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守好你的初吻。」
「难怪她会说初吻早就是她的了。」厄本说。
「不是的。严格说来,你的初吻不是我搞丢的,是更早之前就被她夺走了。」小池严肃地解释。
「更早之前?」
「是的。她说你国中时有一次掉进游泳池,是她救了你,还为你做人工呼吸。」小池坐到厄本身旁,认真无比地说着。
「原来那个人是她啊。」厄本眼底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那次,我还误以为那个人是你。」
看到厄本陷入回忆模式,小池用力地拍一下手,企图唤醒厄本,「喂!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初吻,你最珍惜的初吻。你以前不是老说着希望初吻能在很浪漫的情境下发生吗?怎么现在好像无关紧要的样子?」
小池激动的模样,让厄本不禁笑了起来,「你说的是我小时候的想法,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把那种无聊的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再说,我拍戏的时候,都拍过吻戏了,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那种,对像我这样的成年人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了。不过就是嘴唇碰到嘴唇罢了。」
听着厄本叨絮不休,小池忍不住大声喊着,「不要再碎唸了。你明明就很害羞,不要再掩饰了。你有什么心思是我不知道的?不要太小看你的守护天使了。」
厄本别过头去,不让小池看见自己红得发烫的脸,「不要随便读取人家的心声。」
从浴室出来的池咏由赫然发现厄本消失无踪,吓得她连头发都来不及擦乾,就跑出来找人。远远地看到厄本的背影,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侧着头的姿势,似乎正在讲电话。
厄本那娇嗔的埋怨声,池咏由不用猜也知道是在和谁讲话。每次听到她和小池的对话,都让她嫉妒得发狂。小池总是能猜到厄本的心思,而习惯隐藏思绪的厄本在被拆穿后,老是又羞又急地骂着毫无杀伤力的话。
相比之下,她对厄本就像雾里看花一样,即使她宣告着她爱厄本,但对于厄本却是所知甚少。更让她挫败的是,厄本从不对她敞开心胸,一点机会也不给她。两人之间相处的距离是近了,但心灵却仍然是相隔天涯。
小池开朗的笑声,听在彆扭中的厄本耳中,格外刺耳。原本还想再反击几句,不料身后却传来打喷嚏的声音。
「你在那里多久了?」
「你怎么跑出来了?」
两人同时问着。
「刚到。我洗完澡出来,没看到你,担心极了,还以为你梦游了。」池咏由站在原地笑着回答。
厄本走向池咏由,看到她的肩膀被水濡溼的痕跡,发梢还垂掛着水滴。
「头发怎么不擦乾,还跑出来吹风?」听到池咏由的回答,厄本稍稍放下心。她拿出面纸,吸去池咏由发尾的水份。「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我,就算我迷了路,也会找到办法回去的。」
「不管你在哪里迷了路,我都会找到你的。」池咏由握着厄本忙碌的手,想起她刚才讲电话的情景,心里又泛起一阵醋意,「你刚才和小池在讲电话吗?要讲电话也不用跑出来啊。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吗?」
「呃……嗯。没有,我们没讲什么。」厄本眼闪烁地转头望向小池。
池咏由牵起厄本的双手,放在自己的颊边,「你什么时候才能也那样和我说话呢?」
听到池咏由孩子气的话,厄本忍不住微笑着,「别说傻话了。快回去吧。会感冒的。」
「嗯。我们回去吧。」池咏由拉着厄本的手,却发现她站在原地不动,眼望向一旁。
在池咏由说话的同时,厄本被小池的动作分了心。
「不要和她回去。她是个大色狼。到时候别说初吻了,你连初夜都难保了。」小池夸张地挥舞着双手说。
厄本的脸渐渐地红起来。
「你的脸……怎么了?」池咏由担忧地说。
「没……没事。」厄本转身背对着池咏由。
「你还在生气吗?」池咏由从背后抱着厄本。
「生什么气?」厄本不解地问。
「生气我吻了你。」池咏由打趣道。
「啊~不要说这种让人害羞的话。」厄本尖叫一声,推开池咏由,拔腿就跑,还边跑边喊着,「你果然是个色狼。」
原本只是想缓和气氛的池咏由,没想到厄本的反应会这么大。她跟着厄本跑了两条街,终于明白原来厄本具有运动细胞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跑了那么远,好像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喂。不要乱跑,前面右转。」池咏由觉得自己已经喊得很大声了,却发现厄本竟硬生生地往左边跑去。
她提起最后一口气,奋力追上厄本,「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迷路了,原来你左右不分的啊?」
「我没有左右不分。」厄本气喘吁吁地说,「我又不想跟你一起回去,我要回别墅去。」
「你真的这么生气?」池咏由说。
「对。我很生气。我应该要很生气的。你是julet的叛徒,我怎么可以跟你这么接近?」厄本佯怒地说。
「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还想办法要为我证明清白。」池咏由落寞地说。
看到池咏由的表情,厄本再也装不下去,正想安慰她,却又听见小池说,「不可以心软,她是假装的。等你和她一起回家,她就会变身大野狼吃掉你这个小红帽。」
看着池咏由的脸,听着小池的话。厄本觉得自己的心像掛在拔河绳上的红带子,正在左右摇摆着,却又很明显地靠向池咏由方向的比较多。因为在她的独立思考之下,她认为她的守护天使,似乎正在恶魔化。
「你竟然说我是恶魔?」绝对不会错过厄本一丁点心思的小池愤怒抗议着,「真是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