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颜点头,望向大雪纷飞的东山不禁再次回想起了那只逃跑的猫儿。
他说服了自己无数次不要想她,甚至丢掉了身边关于她的一切,可京城这么大,却哪里都有她的痕迹。
东山,是她的家,是她的财产,全是她的痕迹。
“东山还需要多久完工?”
“预计叁年内完成,设施基建计划也已经完成进入招标等待期。”
“叁年。”
“对,预估叁年,可能还要更久。”
“够久了。”
沉九从未见过他多愁善感的模样,卿纯走了,他如此这样已经一年了。
“爷还在想她吗?”
“不想,快忘了。”
“爷,等手头上的事情忙完,我们就尽快去南方去过冬吧。”
“嗯。”
两人站在雪中,欣赏着东山的景色以及拔地而起的别墅高楼,彷佛彻底放下了全部的执着。
事已至此,他们都只想忘记那只猫,只想回到原来的生活,卿纯从未出现在他们身边时的日子。
“颜爷!颜爷!”
多美的雪景,硬是被人突然打破。商颜瞥了一眼远处的男人,只见他满身风雪急吼吼地往这里跑,被冻红的脸颊遮不住的兴奋。
“爷,好像是卿越。”
“卿越是谁?”
“卿纯小姐的伯父。”
这么长时间,商颜早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直到卿越靠近他才想起了他,卿纯的大伯父。
“唉嗨……累……累死我了………先让我喘口气儿!”
他跑得急,皮鞋上沾满了泥污,差一点溅在商颜的身上,好在沉九挡在了他面前。
“卿越先生找颜爷有事吗?”
“有!有啊!”
说着卿越一把推开沉九,直冲商颜正面一脸的殷勤笑容。
“颜爷今天来看东山项目啊?我这个监工可是每天尽职尽责得很啊,您看看我一天到晚在这里忙活,可不就是为了咱们的东山再起吗?”
“咱们?”
商颜反问,那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卿越尬笑着继续说道:“我可是把我那宝贝侄女给您寄养着呢,怎么就不算自己人呢?”
卿越一口一个宝贝侄女,商颜倒是想起来当初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是如何跟他讨价还价,亲手卖掉卿纯监护权的。
不过也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罢了。
沉九察觉到了商颜的不悦,自然要帮他开口,“凭你也配和颜爷称呼自己人?”
卿越只忌惮商颜,看沉九如此傲慢竟也傲气起来,“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我可是卿纯的亲大伯!当初我把她的抚养权让渡一半给颜爷,就是和他一样都是卿纯的长辈!既然同为长辈,怎么不是自己人?你让开,我要和颜爷单独说话!”
“你懂不懂规矩?你!”
“沉九。”
商颜打断了沉九的呵斥,沉九乖乖后退。
“你有什么事情,说吧。”
“颜爷,我那侄女性子暴脾气差,我当年可是跟您说过的啊。她这人啊遇强则强,是个死活不低头的烈货,当初在我家就没少动刀动手的,没人治得住!她跑了的事情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也绝对没私藏她,颜爷明鉴!”
废话颇多,商颜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直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卿越嘿嘿一笑,“纯儿她啊其实是个苦命孩子,父母双亡这么多年得亏是我好好养育着她啊,把她养得美艳绝伦娇艳欲滴,那小模样美得这京城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当初我也是看您对她钟情宠爱才忍痛送您身边寄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安生得跑了,明明在您身边衣食无忧,怎么就突然跑了呢?”
卿越的表情透着坏,心里更憋着脏。
“唉,那可是我唯一的侄女了,我那可怜的弟弟到死就这么一个女儿,连个传宗接代儿子都没有。您这不小心把我的小侄女丢了可怎么办啊?我昨天晚上还梦见我弟弟哭着让我把她要回来呢!”
“你想要钱?”
商颜一眼看穿了卿越,他却还是装着道貌岸然的模样一顿演戏,临了还是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弄丢了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着也得给点家属补偿金吧?两千万对您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钱,就当抚慰我们一家失去亲人的悲痛吧。”
两千万,真是够亲的。
商颜盯着卿越贪婪的眼睛依旧冷傲,擅长隐藏情绪的他没让卿越看出一分一毫的破绽。
“你倒是很会做生意,两千万买一个失踪的人,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点。”
“唉,那可是我亲侄女!也不知道是真的逃跑失踪了还是已经被人杀害了,我担惊受怕一年,天天都想着要不要去报警,颜爷,要是没点准话给我,您让我怎么跟黄泉下的弟弟交代啊?”
黑色的眸子倒映出中年男人不知死活的贪婪,他真是把这个侄女的价值榨得够干净,比他还毒。
“你说得没错,是不好交代。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给你出个主意?”
卿越愣了愣,“您说。”
商颜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卿越时轻勾唇角薄唇微启,“我可以帮你下去给你的弟弟亲自交代,如果太孤单的话,我也不介意送你的家人一并下去和你团圆。”
卿越再也笑不出来了,僵着身子一身冷汗,他完全相信商颜能这么做。
上次能敲诈他五千万,不过是商颜为了卿纯甘心付出,现在卿纯跑了生死未卜,他一毛钱都不会给。
他的警告很有用,卿越已经怕得手都抖了起来,商颜懒得再废话转身给了沉九一个眼便上车离开。
卿越晃过,在车子开走前竟然再一次冲上去。
“颜爷,先别走,我还有个女儿,卿纯跑了是不会回来的!您身边肯定缺女人吧,我女儿长大了,亭亭玉立一点都不比卿纯差!您见见她,我保证您一定喜欢!”
商颜嫌恶得瞥了一眼卿越,只觉得这个男人的底线真够低的。
“她今年刚满,年轻漂亮还是个雏儿呢!颜爷,给个机会见见呗?她可是卿纯的妹妹啊!”
沉九坐在驾驶位上,脸上是溢于言表的厌恶,一个父亲像老鸨一样向男人推销自己刚成年的亲女儿,这才是真正的地狱恶鬼。
“走,沉九,立刻!”
沉九一脚油门离开了东山,卿越再叫也赶不上劳斯莱斯的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