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颜礼貌地笑笑,视线还是落在了卿纯身上,他对什么桃花岛没兴趣,他只想和卿纯待在一起。
“桃花岛好看吗?”
卿纯仰起头软软地问起了商颜,他还没回答,热情的司机就抢过了话头,“好看的,晚上还能搜到视频,小姑娘可以咱们这个港城桃花岛,去年还有好几个拍摄团队来拍摄宣传呢!”
卿纯看了一眼司机,转过头一直盯着商颜,她不敢说话了,望着他希望他不要生气。商颜看这个司机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在竭力推荐景点而已,还真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搜。
航拍角度的小岛几乎全是粉色的,卿纯不敢碰手机,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逐渐露出了喜欢的笑容。
“纯儿想看吗?”商颜问。
“可以吗?”卿纯小心翼翼地答。
“只要纯儿乖乖的,明年我带你去看。”
商颜的话给了卿纯更多的希望,她觉得自己会得到自由的,商颜应该不会一辈子都把她关在这里。
司机笑着又看向后视镜,他们应该是情侣,还是一对少有的俊男靓女,甜蜜得不行。
旧巴士继续往前开,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后,巴士开到了海边公路上,这里靠近小镇,路也好走了很多,卿纯都能看到不远处遗世独立的小岛。
“你们往窗外看,那边就是桃花岛嘞,不过桃花都凋落了,明年才有得看。前面到度假区,没游客都关门了,你们到哪儿下提前跟我说啊,我这里不像大城市每一站都停的,你得叫一声我才停。”
“好,麻烦师傅。”
商颜第一次坐公交车,没有目的地,却很享受这样的旅程。窗外都是少见的海边风景,偶有路人上车,也都是些挑菜卖菜的老人,他们和这个司机都很熟络,说的都是方言,两个年轻人都听不懂。
越靠近小镇中心人越多,海边人有一个特点,肤色很深,大概是因为海风和日照的原因,商颜和卿纯在这辆车里是最白最显眼的存在,特别是卿纯,因为有欧洲白人血统,白得跟发光一样,引得不少老妇人议论。
这趟车走得很久,也很慢,商颜听着他们聊天也能大致听出几个字眼。坐在前面的两叁个老妇人一直盯着卿纯议论说笑,商颜知道卿纯的异色双瞳太过惹眼,在很多老人眼里这是一种不吉利的象征,于是他将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胸口,安慰着她休息一会儿。刚轻声细语地哄了卿纯,抬眼看向那群小声议论的老人时,黑色的眼瞳里明摆着威胁和愠怒,吓得他们赶紧回过头暂停了议论。
“中心广场到了,要下车的可以走了啊!”
司机声音洪亮,这里的巴士没有语音提示都是靠他一副嗓子喊,这几十年下来声音还是这么响亮。
商颜没有选择下车,他不想在这种落后的小镇上让那些人对异瞳的卿纯指指点点。
司机再次看向后视镜的时候车上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于是好心提醒,“前面再有叁站就到头了,你们两个想去哪里玩吗?”
商颜没想过到哪里,他只觉得卿纯在哪里,他就喜欢哪里。
“我们没来过,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哎呀,咱们这个港城也不大,好玩的地方也不多,你们刚刚要是在中心广场下车还能逛逛,买点土特产回去呢,这里没啥好玩的了,要不下一站下车吧,下一站有个游乐园,这个点没开,不过晚上小孩子多的话会开门的。”
商颜眼看附近越来越荒凉,选择了下车。两个人牵着手一直往司机指的方向走,在走了20多分钟后,果然看到了一个老旧的游乐场。
没开门,只有个看门的老大爷,老大爷穿得朴素,躺在摇椅上拿着蒲扇听收音机里面的戏曲,惬意地还不时哼两句。
商颜牵着卿纯原本想买票,还没走到售票口老大爷就拦住了,摇着蒲扇让他们别过去,“现在不开门,晚上六点来,保安室门口有凉茶,你们渴了自己倒着喝吧。”
这里的生活和京城完全不同,习惯了纸醉金迷的商颜对这种缓慢又懒散的生活态度很不适应,但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生活确实更有人情味儿。
一个素不相识的看门老大爷,也不问他们来自哪里,慢悠悠地听自己的戏曲,为过路的人提供一碗免费的凉茶,比起大城市里的冷漠和防备,这里更让他感觉亲切些。
商颜不会在外面随便喝东西,他礼貌地谢过了老大爷牵着卿纯坐到长椅上休息。旁边路过几个小孩子,七八岁的模样踩着颜色鲜艳的滑板车跑过来玩。
海边风大,吹起来很舒服,周围的树林也被吹得沙沙作响,明明应该很吵闹的声音可坐在这里商颜却觉得异常地安静。
叁四个小孩子喝了凉茶又跑去老大爷那边要糖吃,闹得原本安心听戏的老人很是烦躁,但他并没有发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糖才打发走了这几个小娃。
这样温馨舒适的场景让卿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很舒服,有人,有笑,有自由。
商颜甚少能见到这样毫无心机的笑容,她只有失忆了才不会对他防备。她在他的身边,真诚地笑,真诚地哭,不再对他演戏,不再欺骗他的感情。
或许一辈子都这样,多好。
在这里坐久了,卿纯都忍不住打起了瞌睡,戏曲她听不懂但很催眠,不知不觉靠在商颜的肩头熟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游乐园开了。天上的太阳还没完全落山,陈黄色的夕阳在海边的云层之中最易形成漂亮的火烧云,日落前最温暖的阳光洒在少女的脸庞上,男人凝视着她,不知不觉已经沉沦其中。
“纯儿。”
“嗯?”
她应答了他,缓缓抬起头,一双异色鸳鸯眼里有夕阳的美,更有男人的影。她只看着他,眼里,心里,只有他。
“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卿纯不懂,他们此刻不正在一起吗?
商颜背对着夕阳,他的脸深藏在阴影中,被阳光刺了眼的少女有些看不清他。
“我会给你一个名份,作为我的女朋友,不是情妇也不是宠物。”
一直以来卿纯都把自己当成商颜的小奴隶,听从他的命令不可以有任何的反抗,女朋友这种身份她想都没想过。
愣怔在原地的卿纯动都不敢动,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被剥夺惯了,第一次享受到公平竟然会心虚害怕。
“颜哥哥…………”
“纯儿不想要我做你的男朋友吗?我会对你好,会照顾你爱护你。”
失去父母的卿纯最渴望的就是被人保护,所以当初她宁愿选择这个买下她的男人。如果是以前的卿纯,满心防备和心机的她是不可能相信商颜的,但现在的卿纯天真善良,单纯到了极点。
“颜哥哥会保护纯儿吗?”
她急切地追问,得到的是男人温柔的笑容和满满安全感的拥抱。
“会啊,我会一直保护你,再也不会让坏人伤害到你。”
眼泪滴滴答答落在男人的肩头,卿纯抱着他很紧很紧,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又有了希望,喜极而泣地将自己全部的信任和欢喜都给了他。
卿纯找到了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失去了父母,没有了庇佑,被人欺辱,被人嘲笑,被人折磨,这些都过去了,她再也不会经历那些痛苦,因为她有了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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