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大概是因为我课业比较繁重,时间咻咻咻的流逝,导致我以为那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吧。对,没错,绝对是这样!」
他傻傻地信了,呆呆说:「猫的主人已经感谢过我了,你还要再感谢一次?」
「他感谢和我感谢怎么会一样呢?拯救猫咪的英雄,就是全世界最有爱心的人,值得拥有一百万次感谢。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你可不可以给我你的电话?让我当你朋友啊?」我趁机用另一隻手把装肉羹麵的袋子强塞给他。
程寅整个人呆掉了。
他看起来很害怕,慌张地把手抽出来,我又把麵塞过去,他只好涨红着脸看着我,结结巴巴说:「你你你要跟我做朋友?为为为为什么啊?我长得那么丑丑丑丑丑……」
你是很丑,但不用讲出来啊!
「做朋友哪用得着那么多理由?把手机给我,咱们三不五时聊聊天,一切都很容易的,不用担心啦。」
他整个吓白了脸,站在那里活像隻被恶霸欺负的可怜流浪狗,瑟瑟发抖。手上那袋肉羹麵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恐怕是担心如果不小心撒出了汤,会被我这个怪物一拳殴飞出去。
「可是……我不会跟女生聊天……」他依然风中凌乱。
「没关係,交给我,我来主控全场。」手机响起闹铃,我把手机从裙子口袋掏出来关掉,惨叫,「啊!已经这个时间了!你快点把号码给我,我得快点去补习班了!」
男人:「……」
如愿要到程寅的电话后,我本想跟他说「我下课后再来接你啊」,但想着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妥,于是改成:「记得接我电话哦!」然后快马加鞭奔去上课。
整个晚上全心投入,努力吸收课程精华,补习班下课后我奄奄一息走出来,拖着疲倦的身子搭车返家。几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嚷着绝对没问题的我,此刻在心底吶喊上学好辛苦啊,我的脑袋已经快要不行啦,为什么当初有办法一天读这么多小时的书啊!
回到家,爸和妈都在客厅里吃滷味,我一屁股坐下,拿根竹籤一起吃了起来。吃了几分鐘,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我抬起头,见那对中年夫妻档正诧异地看着我。对上眼后,由爸爸发问:「妹妹,你怎么了吗?」
「什么?」
他指指楼上,「你不是一到家就会衝去洗澡,然后读到十二点准时睡觉吗?怎么有空坐下来?」
……原来我以前过着这么悲惨的人生啊?争分夺秒到如此变态的地步?
好想回去世界把当年十六岁的伍悦悦狠狠摇醒,告诉她,不好好享受的话,等大学毕业变成社畜就来不及啦!
咦,但我现在不就是十六岁的伍悦悦吗?好,那就交给我吧。
「读书与玩乐之间的平衡点,就让崭新的我来掌握吧!」
我猛地站起来,把刚刚插好的米血和鸟蛋囫圇塞进嘴巴,口齿不清说:「既然宵夜已经吃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爸爸对我的教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对!我不可以再怠惰了!该积极努力,奋发向上啦!」说完我就衝上楼,扔飞书包跳上椅子,拿出回家作业猛写。
想当年我可是在女中立下了一道无法轻易跨越的障碍,虽然那都是牺牲睡眠和休间娱乐换来的,但眾人艷羡的眼,高高在上那种优越,睥睨群雄那种美好,我至今仍不能忘。
要是一下子摔得太难看,我还是会觉得很丢脸啊。
睡前我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的理科在当年是非常强的,唯现在体内换了个灵魂,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文科的话大概都还记得背诵口诀,肯花时间就有自信能拉得回来,不太需要担心。
怎么办,虽然报了补习班,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呢!
我拿起手机思忖片刻,鼓起勇气拨出号码,萤幕上跳出的名称「社恐男」是利用补习班下课时间编写的,因为暂时不知道要叫他什么,但又非常想帮他取绰号,于是就先取这个了。
程寅接电话了,声音有点抖,「喂?」
他果然对于积极强势的异性非常害怕,我猜想他是不是因为已经被我这个陌生的跟踪狂,得知他在哪里上班了,就像被人捏住把柄一样,担心不接电话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所以才乖乖接了?
脑补完他的心理崩溃过程后,我想试着拧转自己在他心中恐怖的巫婆形象,便以极尽温柔的语气说:「我记得你数理方面超强的,星期六咱们见面的时候能不能拨空教教我?」
逻辑很好的男人马上察觉不对,他警惕的说:「你不是在电视上看到我救猫才认识我的吗?我没跟记者透露过其他个人资讯,你是怎么知道我数理很强……等等!什么,见面?!」
「我请你吃咖哩饭。」
「为什么请我吃咖哩饭?」
「因为想请你吃咖哩饭。」
「我一定得赴约吗?」
「对呀,我们是朋友,朋友在假日见面是很正常的事啊。就这样决定了,礼拜六见!」
我把电话掛断,一想到能跟最喜欢的他从朋友做起,然后变成好朋友,再变成情侣,差点乐到从床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