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鬼使差地走近那个半掩着透出炽白的光的房间,静悄悄的,和其余几个房间骇人的动静相比,甚至感觉这应该是天堂,而它弥漫的圣洁之光引诱着她的脚步一探究竟,于是缓缓地推开房门。
顶端,悬挂着一个探照灯,发射出极其灼眼的光,整个房间内都被这种直射的光线晕染地热意沸腾,就像炎炎烈日,流金铄石。如果没有遮光镜,平常人根本无法直视甚至是睁开眼睛,否则双眼刺痛无比、泪流满面,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放映斑驳陆离的彩色大片。
乔桥使劲拢着双眼,忍着强光逼出来的泪花,低垂着头,摸索墙上的开关。她难以想象怎
么能有人被关押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
黑暗来袭,她甩甩头,缓了好一会才摆脱眼前飞速旋转的金光灿灿。
阴影处,有一个庞大的椅子,上面绑着一个人,双手和双脚都被扣在两侧的扶手。周围接了许多条电线,一段通向插座,一段粘在那人的身上。不远处还有一个盒子状的操控面板借着微弱的反光,能模糊瞧见上面的一些按键留下了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印迹。
房间内浓重的血腥气搅得乔桥恶心地直反胃。她摒着呼吸,一根一根绕过那些电线,迈过
地板上七零八落的药剂瓶和注射器,在距离那人一些距离站定,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还好吗?
一片死寂,没有回应。
那人侧着头,有些长的头发凌乱的盖住了眉眼,高挺的鼻梁,暴起皮的薄唇,过分锋利的下颌线,依稀能看出是个男人的样子。脖子修长,上面盘亘的青筋却残留着几个清晰的针孔洞。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衣长裤,宽大的款式像是电视剧中做药物试验发的那种。衣服有多处的破洞,透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血迹斑斑,尽数衬在白色衣服上,触目惊心,长条状,喷射状,浸染状乔桥靠近后,才有机会仔细地观察面前这个人,但他的惨烈模样令她忍不住倒吸一大口冷
气。想来,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的人,意识也很难保持清醒吧。
她自诩还是社会主义下成长起来的公民,如今有幸同处一个屋檐,虽然带不走他,但也许
日后还是能借周先生他们的帮助给他的家人报个信吧。
于是,她贴得更近,弯下腰,撩开了那人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