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门雅用力嘶吼出心底怒火的回音,五根手指骨头青筋外凸,皮肤变红,拚命作出无意义的拍打动作。
南门希吓得只能张大眼睛乾瞪,作为兄长,他不得不继续看下去。
也许,现在他极为幸运──因为南门雅在克制自己。
没有克制的话,就不是打沙发,是打人,把人打到剥皮出血。
南门希曾几何时还一再想像,南门雅再长大一点儿,肌肉多一点儿,他就不能以武力制裁这小子了。亲眼看着眼前这个愤怒得根本连脸都扭曲得不再像南门雅的南门雅,大概他得鑽进厨房拿一把菜刀才能自保吧?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根本比起与灵魂相连的心脏还要吵,但很快地,南门希的思绪已经飘到别处:这么吵,邻居会不会听到?警察会不会跑过来?
如果被爸爸知道一定会担心死了,哪来的演戏。
如果南门望此时回家,那可不行。他不由自主地将眼球转向玄关那边,好吵,听不见有没有人打开大门。
这或许持续了整整一分鐘,或是超过了一分鐘,烈火始终会有熄灭的时间。终于,拍打声变轻了,南门雅缓慢地停手,活像做完一场激烈运动般弯下腰喘气连连。沙发被拍打的位置留下一圈被打的圆印。早就有些老旧裂纹的沙发,此刻好像显得又破了几厘米,露出更多内在海绵。
南门雅应该恢復点儿冷静了。他抱着头,双手手臂将自己的脸完全封住,从任何角度都看不见手臂下藏着的是怎样的表情。
大哥迷茫地仰天吐了口长气。接着,他走入房间,几秒后再走出来。
他将五百块钱温柔无声地放到玻璃桌上。
「兄弟和好的订金来囉。」
南门雅侧头斜瞄桌上的纸币,顿了数秒鐘,然后伸出那隻仍未镇静而颤抖的左手,一把将全部的钱抄入掌心,再塞进外套口袋。
这就是么弟小老虎表皮下的理性冷静。
也许根本无须担心二弟和么弟还会发生性关係吧。
南门希不敢笑,不敢畏,端出一张淡然看世的面具,心头暗松一口气。
「那就拜託了,晚点儿再跟你再聊吧。」
此时多讲交易内容只会搞乱场面,大哥说着同时转身回房。
后方传来皮沙发上挪动的声音。
「──老哥!」
南门希霎时打了个激灵,转头。
少年插在口袋里的手仍紧紧揪着钞票,他扬起头,红发下的是跟前一刻截然不同的无敌笑脸,是几年前仍未家庭破裂时的太阳笑脸,仅在幻想与梦中才会展开的绝对信赖笑脸。
一时间,老哥以为自己產生幻觉幻听了,直至对方再说一句:
「老哥啊,你期待哪一种表现?」
红发少年霎时变成了一个聪敏灵俐乖巧听话的弟弟,他远离了老哥,转身攀在窗户那儿,白齿咧开,笑得甚是灿烂。若说不自然之处,就是红眉扭得太紧,胸口、手指等各处仍然因怒火而颤动。
究竟在搞什么?
南门希嘴唇嚅动,大导演灵魂恨不得马上斥责这演员的各种不是,但老哥的灵魂又把这堆批评压抑住。
他沉默了,南门雅却眉头跳起,嘴里传出咬牙声。
「哎呀呀,对了!老哥啊,既然我们和好如初了,我就告诉你一些事,当作圣诞礼物啊!你知道了铁定会高兴得要命。」
南门雅轻盈地走近南门希,那是随意提起手也会触碰到的近距离,是他们理应不会缩短的距离。
南门希下意识缩开肩膀闪避,南门雅更主动迫近。
「你有没有检查浑球望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那少年的嗓音吹入耳洞,字字清晰。
南门希咽了咽口水,强行笑答:「……欸?从g市带过来的……就一个包包吧?包包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怎么了,有什么特别啊?」
所以,南门雅道出了答案:
「他带了春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