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快到上午时,放眼四週,水仙岭这种偏僻小镇果然跟大城市不同,现在满街的店铺都开门做生意了。南门希惦量着纤瘦的荷包,买了几块新鲜烫手的葱油饼,自己拿了个解馋,再漫步于弯弯曲曲的街道上。
城镇虽小,他还是走了二十馀分鐘才抵达石中医的家。他舔走嘴边的油,挺起胸膛按门铃,屋外也能听到一曲中式铃响呢。
纵然这里是偌大的中医门庭,木门的隔音却很弱。不一会儿,他便听到屋内传来碎跑声,接着是一声「哥快起床!」,等了一分鐘,又听见两兄妹在吵架:石家哥叫妹妹儘快开门打招呼,石家妹咬定客人一定是为了南门望之事而来,必须由石家中医、一家之主亲自迎接解答。
「真是融洽呢……」
天色尚早,南门希绕有趣味地贴近木门倾听,终于从睡房吵到大门了。真正温馨的兄妹就是会毫不忌讳地坦露无耻,说尽各式挖苦,而非像他家么弟那样躲着不见。
石家兄妹,实在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两人的父母在哪里呢?
无边幻想之际,门终于开了。
迎接的是穿着一身整齐校服的石芳,根据她刚才的发言,她马上要上学逃亡。
来到客厅,中医师石俊就站在沙发旁边诚恳招待。根据他刚才的发言,还未刷牙洗脸的他不够格去招呼客人的,这有损家族名声。事实上,他的头发还不算乱,但眼角有屎,跟他谈天得看着他的眼屎。
「对不起喔,我来得太早吗?没吵醒石医师吧?」
「哪有?哈哈……我正在书房里看书呢。」
「两位慢慢聊,我去倒茶吧!」
半吊子医师和病患亲属的交谈带着几分虚假味道地展开了。南门希将香喷喷的葱油饼送出去,石俊笑着答谢,石芳则藏到厨房里,泡茶泡得超久的。
礼数归礼数,石俊还是关心南门望的身体状况。南门望将弟弟锁在旧工厂区一事他也有所听闻,不过没有人抓到确实证据,南门雅被寻获后不仅没骂过二哥半句,更警告大家不准散播谣言。石俊和石芳私底下怀疑南门望是否隐性虐待狂,但两人最在乎的是他的健康。
南门望出事后,石俊义不容辞地向医院捐献第八凝血因子。这一次又一次的恩情,南门希当然要还,他尽可能详细地谈及南门望的状况,然后深表道谢。
讲得喉咙乾,石芳端来了清香的绿茶。啜一口,顿觉经松弛,实是让人心旷宜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