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小的孩子,意味着母亲那边的表哥表姐们,大多数都结了婚,跟父母分开居住──所以探亲数量要乘二。
「呀呀呀,想到就头痛啦……」南门雅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并且把自己软绵绵的脸颊在玻璃上搓啊搓:「去年亲戚里没有人死掉吗?」
听罢,南门望终于发动他新年第一日的毒舌:「小雅,好个新一年就要别人死吗,你真是心肠歹毒呢?说不定别人天天都希望你快点死,那就能少封你一个红包,省点儿钱喝茶,还能少买一包新年糖果、少弄碗糖水来招待你。你死掉真是能造福万民……」
「浑球望你点点点的!你自己算算吧,你才是吃最多糖果的人!你更应该死掉吧!」
「连自己的哥哥也要诅咒吗,你的脑袋到底是装什么的?你该不会想像那些野生动物一样,为了自己多吃点东西就残杀兄弟吧?」
「可恶!你脑里装粪!闭嘴闭嘴闭嘴啦!」
车厢里其他人的目光都闪烁到这两兄弟身上,他们浑然不觉,只是投入在二人世界中无法自拔地争吵。被弟弟夹在中间的南门希,含着轻松的笑意横扫各位好的乘客,紫瞳轻轻收缩,乘客们立即装傻似地望向另一边。
虽然新年便开始吵架着实不好,但南门希衷心觉得,这才是他们三兄弟的日常。
单是听见他们胡乱的对骂,就会让他打从心底觉得好笑;包围着他的空气,彷彿也多添了新年之外的热闹与活泼。
不过新年吵架还是不好的。南门希伸出双手,同时拍拍左右两边的弟弟的头顶:「乖乖,大家都看着喔。」
南门望很彆扭地避开大哥的手,闭嘴不语。
南门雅很习惯地迎接大哥的手,脸珠虽然怒得红通通的,但语气变得温驯多了:「老哥啊,我们就不能少去一两家吗?什么外公外婆的我们都不熟嘛。」
「嘻嘻,别这样说呀?他们其实很疼我们。」
「有多疼啦!」
「他们给我们的红包有多重,就有多疼!雅雅,你有发现吗?我们的逗留时间是跟红包的多少成正比呢,老哥计算得很准确喔!」
南门家小弟立即翻了个大白眼。红包没有很重,但是一千五佰大元确实不惹少──只是他和二哥辛苦拜回来的红包总会被大哥强迫剋扣进银行里,变成一堆用不到的数字。
才小学生的南门雅还没有「银行存摺里的钱属于未来的自己」这个想法,只知道「钱全都不属于自己」。
「唉!我不管不管啦!好讨厌新年!好讨厌跟那些老头子老阿婶应酬啊!」
南门雅对着车顶大声感叹。
南门希被可爱的弟弟逗得笑开了,更用力搓弄着他的红发,唱道:「乖乖,等一会儿到小姨家就可以吃汤圆啦?」
南门望斜斜地看着亲密地相处的两兄弟,不自觉将手放上自己的头顶,搔了搔。
不一会儿,随着车厢内的广播,列车到站了。南门家大哥领着两个弟弟站起来,继续前往亲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