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家三兄弟之軼事》
第49章
美丽的少女啊,你到底从何而来?
是属于火之王子的公主,是偶然下与王子擦身而过的乡镇姑娘儿,还是从黑色森林里復甦的魔女?
啊,向王子娇笑的你,到底是何人?
医者的家里,病人的房间,在檯灯照耀下,南门望手执编剧的墨水笔,埋头撰写王子的故事。01bz.cc指尖用力,墨水便在纸间勾勒出故事的轨道;穿着戏服的角色轮流登上舞台,漂染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
剧本在手的影子下变得灰暗模糊,难以看清。年轻的编剧情恬淡若水,额头薄汗微渗。咬着笔头思索片刻,又删去刚写下的章节。
在他的蓄意引导下,笔锋抵上新的一页,刺出新的一章。
无能的骑士啊!你既没有魔王手上那把浸淫了未知力量的魔剑,也没有魔王那双看透世间灵魂的紫眸。
弱小的骑士啊!你在王子身后战战竞竞地握剑,终日提心弔胆,恐防王子会遭遇不测。
可怜的骑士啊!你注视前方的道路,那是红发的王子与美丽的女子牵手并行,斜阳金鳞洒遍大地,交织出的异色幻影。
如琴弦般脆弱的心灵,一旦被粗鲁地拨动,到底会引发出怎样的呻吟?
剧作家的笔尖在句点上停顿。他闭上眼睛,全心投入王国骑士的世界,浑然不觉笔芯的墨水一点点地洩漏而出,污跡无声往外化开。
黑液温吞地侵蚀着白色,穿透下面一张张乾净的稿纸,直至编剧缓缓张开眼瞼,露出那双温润清明的蓝瞳。
随着文字在下一行继续跳跃,他的嘴角也悄然地勾上了几分。那笑容,混杂了些恍惚,揉合了些梦幻。
无能的骑士啊,你可知道与王子肌肤相贴的少女是谁?
公主?平民?妖魔?
公主?贱奴?妖魔?
妖姬?贱奴?妖魔?
如果不知道,如果用尽了心力也无法将善与恶分辨出来……
『那就杀了她。』
作家嘴唇微动,愉快的心声在体内回盪不休。笔桿摇得更快了。
『用骑士之剑刺向女子白嫩的颈项。斩断所有崩坏的可能性。无须害怕被王子所否定、憎恶、仇视。这是作为骑士的职责。你知道的。』
编剧飞快完成最后一句,将这一幕的衝突拔到合适的高度。他把笔放在旁边,从头审视自己的世界,在心中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
良久,他满意地笑了,将这厚厚的剧本收进抽屉。
夜变得更深了。
※※※※※※
早晨的客厅异常热闹。『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除了刚起床不久的石家兄妹外,还有一通来自远处的追魂电话。
「喂喂,啊……什、什么!南门望谁!我不知道,你、你打错电话了!别深夜打过来早上又打过来的,扰人清梦!再见了先生!」
「哥,又是谁啊?」
「嘘!还有谁,人家的大哥要杀到来了!妈妈呀,伤人罪!赔偿金!医师的污名啊!我以后还能见人吗!我要赶快把那小子的嗓门处理掉然后送走……」
「欸,是医好才对吧?」
昨天熬夜,又睡不惯别人的床,再加上赖床的天性,所以南门望很巧合地躲过了早上的电话噪音。
中午,他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唇色带点贫血的病白。盯向对面的书桌抽屉好一会儿,只觉胸腔里热血回转,他才施施然走出房间。
「……妈妈呀,你放过我好不?我叫你早上深夜别打过来,可不代表中午就可以打过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我跟你说,下午、傍晚、晚上各种时候都别骚扰我!永别!」
走廊上清楚传来石俊抱着话筒的呻吟,脸色非常灰惨,接着喀啦一下就掛线了。当他回头看见南门望,当场吓得后退了三大步。
「啊……哈哈,早安啊,南门望……」
南门望无辜地眨眨水色的双目,直觉跟自己无关──他才刚来到这里一两天,顶多是石家的过客、无牌医师的其中一位病人,不可能搞垮对方的日常。
他很轻松地越过僵硬的石俊,环视客厅。
妹妹石芳不在,应该是上学了。哥哥石俊本来想在自家重开父亲留下的医馆当作毕业实习,却被教授严厉警告,现正是个为毕业课题而烦恼的大间人。
两人享用完午饭后,石俊医师很尽责地为南门望作身体检查,亲自为他熬药。
今天南门望的喉咙有点微痒,不过喉咙能发出的声量比昨天大。下午间间没事做,两人一同躲在书房里啃书上网,虽然没有多少对话,但也乐得安寧。
石家的状况似乎跟南门家颇相似,住了一、两天,依然没看见父母或叔伯之类的监护人。南门望虽然好,倒没有多口追问,他还是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属于他的监护人南门希,则在电邮里不断追问他究竟身在何方,是否迷路了不懂得回家,是否被人非法禁錮或绑架,是否大哥有什么做错了令他离家出走,只要他回家,大哥跟女朋友素丹立即分手都可以云云……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邮箱变多了二十封邮件,每一则的内容都不同。南门望把每封信都读了,轻含指头构想,还是写了逾千字的回信叫大哥无须担心,别再每隔一小时便寄一次信过来。
眨眼间便晃到了放学时间,早熟的石芳还会穿着校服,先到街市买些新鲜蔬菜来作晚餐。作为妹妹的她,明显比起只会煮药烧茶的石俊能干得多。
石俊问:「你煮菜手法很熟练嘛,是在家天天被叫去烧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