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演得十分入戏的张大福,这会气燄全消,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听隐身的左老二在旁边催促着:「哭啊、哭啊!」
这张大福怎么哭得出来呦!
正当张大福还在想怎么哭,另一个白衣女子从后堂走出来了。
「哇!呜…!我歹命喔!我命苦喔!」张大福这下可用昨天在路边学到的方式哭出来了,不过倒不是多伤心,而是心虚,想到等一下可能会很凄惨,就悲从中来了!
左老二听这哭声像是老婆子街上耍赖,又像五子哭墓,孝女白琴…,正要奚落嘲笑大哥一番,突然看到白影闪到自己身边,这下甚么话都吞下去,扮起他最拿手的雕像。
叶若菲从后堂出来,本来看着相公怒骂城隍老爷,还十分恐惧,忽然看到城隍老爷就在堂前,双手抱胸,微微笑着,好似在看戏,也就心安许多。不料那女子出言讽刺相公,让她怒火中烧,要不是碍于大殿这么多人,一定跳上前,把刚刚学的功夫,拿她来练习一番。后来竟然看到自己的相公发花痴,盯着人家,快要流口水,这下可是按奈不住,立刻跑到左老二旁边看个仔细,而这时就是张大福开始仆街式大哭的开始。
这叶若菲根本对相公偷偷瞄她是若无睹,就是死盯着那白衣白裤的女子看,越看越生气,越看…变…越难过。终于忍不住,掩面往内堂客房里跑去…。
张大福一急,差点就穿帮追去,左老二急忙挡住去路,用头和眼示意,张大福无奈,知道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可是哪有心思呢?他整个脑袋已经一直在思考,等等怎么圆谎,怎么编理由。当然,这假哭也就哭不下去,只剩手肘掩面,假装一番。
还好李兴德看不下去,觉得女孩太过分,说道:「好啦!丽卿,算了!这可怜之人必有伤心之处,不要为难人家,我们走啦!」
白衣女子跺跺脚,扭头随着李兴德离去。
张大福还没发现自己功败垂成,喃喃自语:「她叫丽卿?姓甚么呢?」
倒是城隍爷急了,走下大堂,急急忙忙想要到大门看一下这李兴德是否真走了。
左老二把张大福拉过来,拦住城隍爷,说道:「老爷误去,这李兴德起疑了,现在得叫土地爷赶紧去欢喜教闹事,则此计必成!」
「哦?你怎么知道?」城隍老爷和张大福同时问。
「我观察李兴德很久,他通常不会是一个人来,而是会有台便衣警车在外头,而警车通常停在门口左侧,现在那李兴德往右侧走去,必定是留那警车监视庙里。」左老二胸有成竹的说。
「你怎知他今天不会停右侧?」张大福不信的问,城隍爷眼里也有些怀疑。
「当然不会,因为我看着他们停车,才去叫你…。」硬生生把起床二字给吞下去,在城隍爷面前给张大福留点面子,毕竟睡到太阳晒屁股,还是不大好听的事。
这下换张大福匆匆离去,和隐形的左老二,搭了计程车,前去推刘山封下海的欢喜教香堂寻他们晦气。
他们才一搭上,那李兴德和女子就从城隍庙转角路口走出来,那女子开口道:「大伯,你怎么会知道那男的一定会离开,去欢喜教闹事?」
李兴德笑了笑,摸摸女孩头「傻孩子,这你得跟大伯多学学了,那男子刚刚骂天骂地骂城隍,摆明就是要去报仇寻死,如果爱惜生命的人,可不敢到自己信的宗教前面骂教主,你说是不是?那骂到声嘶力竭,就是希望死后,让那城隍爷作主。此人必有极大冤屈,听他口气,应该是女儿被卖入火坑,自己差点被害死。那有极大冤屈,想要报仇的人,死过一次,就不知道死是何物了!走,用无线电叫小何跟上!」
车子开过来,两人上了车,就跟着直正在等红灯的计程车后面走了。
那欢喜教的香堂竟然霓虹灯闪闪,前面掛着四层楼林宗得画像,算是唯一肃穆庄严的饰物,除去那画像还真活像家酒店舞厅。可能是林宗得以自己爱去的夜总会为蓝本装潢的。
这左老二的计画是张大福到大门叫骂,必有认识刘山封的信徒前去通报,经过一番打斗,张大福故意给他们掳去,这些恶徒必定再次打算毁尸灭跡,多半不是活埋、就是海葬,这些人很聪明必不会留下血跡让警察追查。危急的时候,那跟踪的李兴德一干警察,一定就得出面了,罪证确凿,这些匪徒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一定会互相攀赖,咬出更多罪证,以李兴德办案之老练,只要城隍庙的衙役给些方便,必定能攀到总坛去,这下子,欢喜教就算没有连根拔起,势必也元气大伤。
算盘打的好,但是世事难料啊!
想是那张大福骂得太逼真,演得过入戏,有些不是香堂职业的信徒,竟然围殴起张大福来。虽然张大福仙体强健,但总得露些破绽,依照左老二教的方法,收起护体仙法,竟也被打到鼻青脸肿,满脸、浑身是血,门牙都嗑掉了。
坐在车子里的女孩,不知那是张大福身边有个护法用了幻法,加上张大福仙体的幻化出来的假像,实在看不下去了,竟要开门而出。
李兴德一把拉住那女孩,说道:「丽卿,你现在去,只能用斗殴将他们送办,最多是个重伤害罪,一下就交保获释了,那你这次下来希望调查欢喜教总坛的目的不就曝光了?忍一下,大尾的要出来了。」
这真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真不知道是左老二请君入瓮,还是李兴德将计就计?
但那女孩就是忍不住:「大伯,如果现在人就打死了,那我会良心不安!就当我现在不是警察,路见不平,总能拔刀相助吧!」一把甩开大伯的手,开了车门衝了出去。
「这孩子像她爸,性子太急、心太软,总要吃大亏。小何,我们也跟下去吧!」李兴德摇头叹息,拍拍前面的司机,两个人都下了车,不过,他们没有靠近,在远远的地方戒备、看着。
一声娇斥,女孩跳进打落水狗的战群,乒乒乓乓打倒了几个普通信徒。
「小姐,你是谁?竟然也敢跟着这男的来圣教教坛捣乱?不怕我们打伤你?」多是打不过人家的傢伙,撂狠话倒是挺行的。
「我不认识他,但路见不平,总能拔刀相助吧?你们这么多个人打一个人,羞不羞耻啊?」
「小姐,你搞不清楚喔!这个人莫名其妙来我们教坛,见人就骂,见东西就砸,我们不能教训他吗?闹到警局,最多是斗殴,说不定警察都觉得我们有道理!」另一个歪脖子斜眼的理直气壮的说着。不是我们要以貌取人,不过这欢喜教就是吸引了这一堆相貌歪瓜裂枣找不到老公、老婆的,但又十分性饥渴,藉着双修教义大搞男女关係,这也是欢喜教快速崛起的原因之一。你看、你看,这歪脖子斜眼的就猛看着那白衣女孩,猛流口水。喔?那是天生的,是种病?是吗?
「有道理个屁!」白衣女孩还满喜欢屁来屁去的。那张大福就躺在地上,从她背后正在看她的屁…股。
「哇!现代人实在太淫荡了,这和光屁股有甚么两样?」明朝人就是说一套作一套,非礼勿视啊!边看边骂,根本就是自我安慰!
「小姐,你怎么骂人呢?」歪瓜裂枣的傢伙就是会逞口舌之快。
「骂人?本小姐还会打人呢!」说着,白衣小姐又要动手了。
「住手!」一个年轻人从香堂里面走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信眾。
远远的李兴德一向眼睛很好,五十几岁还有2.0的视力,这大白天的根本就不会认错人,李兴德抬头看看那大福画像,再低头看看那年轻人。转头对小何说:「呼叫总部,加派十个便衣过来,快!这下要捞尾大鱼,竟然游出了一条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