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白,胸膛内那颗心狂跳不止,声音几乎在颤抖,“你说什么……”
她这时才恢復了女儿家的娇羞,不肯再重复刚才那句话,一低头,转过身快步朝前走去,我跟在后头,胸口像是堵了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憋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好。”我突然闷闷地冒出来一句,心里像是一团纠结在一起的麻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毫无思考,全凭心意,“他喜不喜欢你、要不要你,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同意。”
她猛地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直直地盯着我。我也不肯退让,直视着她的双眼,冷笑着慢慢向她靠近,“你们寧察王府欺人太甚,害我家破人亡不止,现在还妄想要从我身边将阿縝夺走。”说完我不知为何突然暴怒,伸手抓住她纤细的脖子,狠狠地掐紧,她来不及反抗,手臂无力地挥舞推搡着我,喉咙却因为被我扼住而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看着她渐渐窒息而痛苦的脸,我心中腾起异样的快感,但她轻而易举的死亡却不能抚平我心中愈发澎湃的恨意,一瞬间我这半年来所有被深藏的恨全都鑽了出来佔据了我整颗心,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喧嚣,杀了她,快杀了她。
她手里提着的白灯落在地上,彻底熄灭了。
一片漆黑。
我猛然惊醒,还是那富贵堂皇的知府私宅。我心有馀悸,惊出一身冷汗,不知自己何时靠在阿縝的床榻边睡着了。低头看了看他依然昏睡的脸,我把那只在睡梦中掐住人脖子而有些抽筋的手伸到被子里握住阿縝的手,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怎么办啊。”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小声地说。
说不清这梦的由来,可这是噩梦无疑。我轻轻叹了口气,忽然见外室里安坐着一人,我定睛细看,是个熟人。
孙行秋不请自来,似乎颇具耐心地坐在那里品一品那壶已经彻底凉了的御茗仙毫,见我出来才放下茶盏,慢悠悠地说道,“我见你没出来,不放心你,所以来带你出去。”
我低头,小声道,“之前是我话说重了,抱歉。”
他露出一点微笑,并不在意。
“我……”我回头张望,他似是明白我想要说什么,道,“我们不能带他走,他还需要大夫。”
这我都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劝道,“你身份很容易揭穿,等天亮再走就来不及了,也不会牵连徐大夫师徒。小郡主不会在云城久留,我们可再作打算。”
我点了点头,回头凝视了一眼阿縝,咬了咬牙,跟着孙行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