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艾琳的话未落音,我就看见忆槐跟一个白净男人进来了。忆槐上身穿黑色尖领无袖衫,下身是普通的牛仔裤,乍一看就是个时髦街仔,怎么都不可能把他和“豪门艳影”的老板联系起来。白净男人可能就是阿康了,真不愧是个医生,整齐的天蓝色短袖衬衫,深色西裤,连笑容都谨慎得不得了。
没等他们走近,艾琳就过分热情地站起身,几乎没跑出去迎接。她长得相当漂亮,甚至比我还艳丽惹眼,但男人们普遍不喜欢她,是不是跟她这种缺乏矜持的性格有关?
只见她远远地冲阿康叫道:“阿康!你这个家伙!真想不到你还活着!”
阿康腼腆地笑道:“怎么?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哼,快活过了就想让我死呀?偏要缠住你几辈子!”看看,艾琳又来了,她总是这样,惟恐人家不知道跟她暧昧过的人不计其数。
艾琳的话弄得几个人都有些尴尬。短时间的冷场之后,艾琳又满脸堆笑道:“看我,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的好朋友若茵。这个是忆槐,大老板。这个是阿康,儿科医生!”
忆槐笑道:“艾琳,你的介绍慢了一步,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是吗?若——茵——”
忆槐锐利的目光粘胶一样,我慌忙低下头去,还是挣不开。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显得有些拗口,又显出些微的嗲气。
忆槐又说:“不错,我对二手女人比较感兴趣。只要是结过婚的女人,不管离婚没离婚,我都叫他们二手女人。好在你们两个人都是,不然今天我是不会出来的。”
艾琳说:“你只对若茵一个人感兴趣就可以了,我让阿康对我感兴趣吧。”她说着,就拉着阿康,落座在她身边。
忆槐在我身边坐下来。他的右手中指上有一只式样简单的白金戒指,在昏暗的灯影里闪着华丽的光。——这就是他的不凡。市井男人一般不戴戒指,戴戒指的大都是土财主,金光闪闪,大如螺丝帽,一副傻有福的样子。
歌舞表演刚好结束,震耳欲聋热舞舞曲开始了,艾琳把阿康拉进了舞池。
忆槐很快朝我伸出手来,示意我也去跳热舞。——非常尴尬的是,我以前并不常光顾这种场合,慢舞还能凑合着走两步,根本没跳过热舞,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摇摆身体。舞池里的人们扭动得多么疯狂呀!我甚至还没在心理上准备好,该如何放纵。婚姻是个紧箍咒,即便德广不在场,它也一样对我有约束力。
他并没勉强我,开始跟我交谈。
“若茵——”他叫我的名字开始顺嘴了,好像我是他的小学同学,“想听听我那天晚上见到你的第一感觉吗?”
“我能让你有什么感觉?你想说,就说说看吧?”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突然明白了几个字眼──爱情、女、婚姻、生儿育女、白头偕老……都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都近在咫尺……”
“不要讲了,这不是我喜欢听的话!”我很快打断了他。他的话除了令我起鸡皮疙瘩外,丝毫引不起兴趣。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感到好笑,这口气听起来居然像命令。我心里说,你的眼睛有什么好看,如果是小白的眼睛,我可能会多看两眼,人家的那是美呀!你的美吗?谈不上,不说你丑就是奖励你了。于是,我故意把头低下去,不看他,就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