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二锅头喝高了吹牛不打草稿。
真要是雇主亲妈亲舅,还用现在盘算着联合啊?
不早就一条裤子吗?
眼瞅着这两人院子转完了,还想进屋。
装玻璃的工人赶忙示意旁边的工友先停一停,轻手轻脚将玻璃放好。
走过去大声制止:“哎,哎,我说你们俩,外头转转也就得了,不许进屋啊。”
“你叫我不许进?”
“不叫你叫谁,咋听不懂人话呢。”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
暨和北在这儿不让进,他不在,自己还进不去?
什么时候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破工人也能跟自己大小声了?
堂堂师长夫人,暨娴第一次被这样落脸面。
她冷脸鄙视的看着工人。
然而工人没被她眼逼退,直接堵在门口。
扯着嗓子吼:“啥凭什么?你们是不是屋主的老娘大舅还没证实呢,万一屋里东西丢了,谁的责任啊?你们屁股拍拍一跑,责任不就成我们的了?”
“反正已经给屋主打电话了,他马上就来,你们非得进去我只能跑旁边派出所告你们私闯!”
“你——”
暨宗忙拉住她:“小娴,算了,这大哥话没错,人家也是有责任心嘛。”
“一会儿你不是还要跟小北谈正事吗?咱们最好还是别在小事上惹怒他。”
这话仿若一盆冷水,迅速浇灭了暨娴的火气。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算了,我不跟他们计较。”
“跌份儿。”
“哥,我们到外面等吧。你说得对,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激怒他。”
上次大儿子直言她不配出现在老宅。
她知道,他还在怪自己。
怪爹娘去世时,自己没回来。
怪他闹别扭离家出走时,自己还是没回来看一眼。
但当年她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时兴文被褚长捷推水里差点淹死,公婆不过小小训了几句,就以孩子不懂事为由轻轻揭过。
她找褚正雄哭诉,褚正雄也不以为然。
还说兄弟俩打打闹闹很正常,这不是没出事吗?
哪里正常?
兴文才多大,褚才捷跟小北一年的,这叫玩吗?
兴文又那么小,根本没办法坐火车。
而她也不放心让兴文留下,她相信如果爹娘知道自己当时的处境一定会体谅自己的。
可小北为什么就不能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呢?
算了,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就是不贴心。
母子多年隔阂,她也不指望一天两天就消弭,只希望还有缓和空间。
这既是出于利益考量,也是出于那份试图补偿的母爱。
暨娴自私惯了,她以为自己的“母爱”重如千金。
以为自己说几句好听话,暨和北就会乖乖由着她摆布。
就像对二女儿和小儿子那样。
只要她适当流露出脆弱哀戚的一面,小儿子便会心疼不已,挺身保护她。
但她忽略了成长环境的巨大差异,造成暨和北从根本上就和褚诗文姐弟俩不同。
暨和北开车赶过来时,暨宗兄妹俩正好从院子里出来。
他停稳车,缓缓向两人走来。
表情冷凝,五官没有特意展露出凶的一面。
但周身都透着不善不好惹,彷佛盯紧猎物的豹子,随时可能扑上来把猎物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