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梁齐因轻声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真听话!”
“那阿傿,你先前为什么会闷闷不乐?我想哄你开心,结果反而变成你来宽慰我了。”
“我不开心是因为……”
季时傿顿了顿,转头看向天际道:“我看到张侍郎的样子,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是你会怎么样,我只是遗憾,如果你也在,混沌的官场大概会更清明吧。”
“我相信你不会变成肖顷那样,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请你不要放弃,也相信我。”
“好。”
梁齐因凝视着季时傿的侧脸,远处天光乍现,薄雾冥冥,熹微自云层中挣脱出来,晨露泛着光泽,这般柔和的暖意猝不及防地直达他心底,奔涌过四肢百骸,驱散了经年不化的寒意。
这么多年他的痛苦,他的不甘好像一瞬间都消散了。
你太好了,我没法不喜欢你。
梁齐因又一次默默地在心里说了这句话,而后缓慢地挨蹭过去,偏过头在季时傿的嘴角偷了一吻。
完全是鬼使差之下的做法,等梁齐因亲完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慌乱地撤回身体,心道:我在做什么,我疯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季时傿并未如他预料一般的诧异或是愤怒,而是伸手捏住他要缩回去的下颚,摸着他的嘴唇轻笑道:“你不会亲人,要不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第章 腻歪
季时傿的声音较之一般女子略有些低沉, 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鼻音,含糊而黏腻,像是志怪小说里最擅蛊惑人心的妖精, 梁齐因盯着她说话时张合的嘴唇,嗫嚅道:“好……”
季时傿笑了一下,捧着他的脸,让他把头低下, 梁齐因紧张地闭上眼,视觉的遮蔽导致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的灵敏, 他能清晰地闻到独属于季时傿的气味在向他靠近。
干燥而微凉的嘴唇落在梁齐因颤动的眼睑上, 季时傿亲了亲他的眼睛, 贴着他的鼻梁若即若离,又轻轻点了点他右脸颊上一颗很淡的小痣, 最后才落在他的嘴唇上。
梁齐因顿时扣紧了双手, 而后又松开, 像是溺水之人依托于浮木一般紧紧抓着身下的草地,可是弱草救不了他,惊涛骇浪轻而易举地将他席卷,他跌入了浪潮中。
季时傿含住他的上嘴唇,方才还觉得微凉的温度此刻却仿佛要将他点燃,梁齐因一动也不敢动,滑动的喉结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会了吗?”
季时傿蹭了蹭他的鼻尖, 用含糊的气音问道。
梁齐因睁开双眼,鼻息交缠在一起, 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眼睛里泛上一层雾气, 像是被水蒸过一般, 映着季时傿的脸。
他遵循本能,在大脑尚未做出反应前便追着那双即将远离的嘴唇,吻了上去。
季时傿猛然被人擎着腰拉进怀里,梁齐因亲得毫无章法,横冲直撞了片刻才慢下来,舔她的脸颊与嘴唇,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刮扫着她的皮肤,季时傿痒得抖了抖。
“你还挺会……”
季时傿往后仰,抵住梁齐因的肩膀道:“举一反三的。”
“就是撞得我牙疼。”
梁齐因贴着她的脸一僵,顿时气血上涌,脸红得像是点了胭脂一样,耳根如坠血,目光也低垂下去不敢看她,挣扎了片刻也抵不过季时傿那揶揄含笑的眼,倏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季时傿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攀到他的后脖颈处,捏了捏梁齐因脖子后的软肉,轻笑道:“这就害羞啦?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教你呢。”
梁齐因闷闷地“嗯”了一声,靠着她的肩膀平复情绪,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回味着刚刚唇上的触感,这品着品着就忽然品出了不对劲,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惊慌失措,语无伦次道:“阿傿,你、你是从哪儿学的,你……”
“噢这个啊。”季时傿解释道:“西北不是建了条通商路吗,平时也会有许多西洋人过来。你听说过西洋人吗?”
“听说过。”
“西洋人很开放,那你知道他们平时怎么打招呼吗?”
梁齐因愣愣道:“怎样?”
“像这样。”季时傿偏过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这叫亲吻礼。”
“西洋人不像我们那么含蓄内敛,当街拥吻是常事,我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看多了就会了。”
梁齐因眼巴巴地盯着她,嘴唇在她的脸上碰了碰,“那你和别人这样过吗?”
“当然没有。”季时傿忍俊不禁道:“我今天才实践!”
听她这么说,梁齐因倏地松了一口气,季时傿一时啼笑皆非,坏心眼地对着他耳朵吹气,“我只和你这样过。”
梁齐因呼吸一滞,浑身僵硬,又仓皇地将脸埋进她的肩膀里。
季时傿如愿以偿地看到他害羞的反应,不加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梁齐因闷着声音,愤愤不平道:“你不要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季时傿弯着嘴角,止住声音,“天都亮了,我们回去吧,一会儿有人来割苜蓿草的时候看到我们这样不得吓死啦。”
“嗯。”梁齐因站起身,牵着季时傿的手把她拉起来,又弯腰拍了拍她沾了泥尘的衣服,期期艾艾道:“阿傿,回去之后我还能亲你吗?”
季时傿瞥到不远处逐渐有几个人背着装马草的篓子过来,连忙推了推他,“能能能,快走吧,不要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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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蒐最后几天过得很仓促,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宴席的当晚南衙禁军指挥使孙琼飞因为喝多了酒猝死了,端王也突发疾病被送回了京,与他一起的还有被撤了刑部尚书之职的孙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