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说不是他,那日的饭菜除了他就只有惜容碰过,”柳韶真继续说,“他配的毒药里用到了惜容种的花的花蕊,惜容醒的那天医馆就着了火,若非因为一招不成再想下招,很难有这样的巧合,如果真凶不是你身后这位,”柳韶真转头看向远处的回廊,“那就是你买回来那位。”
“嗯,”江月白的态度还是平和的,“有道理。”
远处的惜容已经脸色煞白。
他跌跌撞撞走下台阶,口中喃喃:“不是的......”
“所以你想我怎么惩罚他们呢。”江月白问。
“凶手可是想要其他人的命。”柳韶真用力抓紧了轮椅的扶手。
“明白了。”江月白点点头。
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雕刻花纹的弯刀。
刀鞘刻着狼族的图腾。
是景驰的刀。
穆离渊盯着这把刀看,色有些僵硬。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月白竟然已经和景驰亲密到了交换信物的地步......?
“这把刀足够锋利,可以杀死这里任何一个人,”江月白将锋利弯刀的刀柄一端递给柳韶真,语调仍是和缓的,“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那你就亲自来惩罚害你至此的真凶,如何。”
院中几人都对这话感到几分讶异。
柳韶真似乎也有点吃惊,接过刀后久久于原处愣。
江月白转了身朝屋内走,跨上台阶后打了个响指——像是在召唤某个能听懂口号和手势的动物。
景驰披着毛氅出了屋子,单边耳坠在夜晚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穆离渊刚朝着江月白和景驰的方向转头,
身前凶光一闪,柳韶真已经拿刀向着他心口狠狠刺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穆离渊来不及做任何伪装和掩藏了,魂魄里的魔气直接冲破了手掌爆炸,震开了刀锋。
汹涌的魔气收不住,霎时冲起几丈高的气浪!
远处的惜容见状转身便跑。
柳韶真余光一瞥,直接甩手一刀飞出——
锋利的弯刀穿透了惜容的身体!
一声尖锐的惨叫后,惜容身形消散。
衣衫破碎后,躯体化作了一阵流血的妖雾,又汇聚成一条流血的黑鳞长蛇。
长蛇以恐怖的速度飞速穿梭草丛,血红的信子猛然伸长,钩子一般缠住了柳韶真的轮椅。
大力一拉——
柳韶真随着轮椅的倾翻向前摔倒。可摔出轮椅时,他单腿支撑住了身体。
而后稳稳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柳韶真双手结印。
巨幅天幕般的屏障拔地而起!蒸腾着灵光飘散的符文,将此地一圈圈围困了起来。
拦住了想走之人的去路。
极度杀气弥漫的时刻是极度寂静的。
只有散漫甚至轻佻的几声鼓掌,
缓缓响起,回荡在晚风里。
“精彩。”江月白放下鼓掌的手,微微笑着说,“小小一个医馆,有人,有妖,有仙,有魔,这场好戏精彩绝伦。”
穆离渊立刻把还在散发魔气的右手背在了身后。
可强烈的魔气根本不是身体能挡住的。
一切变故始于江月白拿出的那把杀人刀。
——那仿佛是一个厌烦了此地尽是虚伪假面之人的一刀了结。
穆离渊隔着数人远远望着江月白。
不知道这场好戏是不是为了引他暴露魔族身份的试探。
他最怕江月白知道他是魔。
因为那是干干净净的江月白最厌恶嫌弃的东西。
“玉轩仙君鹤鸣九皋,”江月白却根本没看他,撩袍坐在廊下栏杆,话说给另一个人,“在穷乡僻壤做个大夫,有点屈才了。”
柳韶真周身灵光熠熠,身侧出现了一只玄鸟虚影,在仙气缭绕里仰头长鸣。
“毒药舍得往自己身上用,”江月白慢条斯理地说,“还以为仙君路走多了,喜欢被人推着。”
“你别再骗我了。”柳韶真的语气不再是往常的轻松愉悦,而是低沉的,“你不姓岱,也不是什么云游四方的医者。你早在两百年前就出现在过伏墟山,你根本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