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务听起来简单,实际上黎安在花田里收集了两天?, 那个装花蜜的罐子只装了三分之一。
原因是黎安现在的屁股太肥嘟嘟, 她后背的小?翅膀飞一会儿就累, 采完一朵花得趴在花蕊上歇半天?,歇着歇着就睡着了, 醒来可能还会遇到其他虫子形态的蜜蜂搭讪,黎安每次都吓得往桓殷衣服里钻,有时候遇到风大, 不小?心还会被吹跑,就只能惨兮兮地扯同心结发信号,然后等桓殷过来捡她。
太惨了太惨了,黎安坚持到第三天?,咸鱼的心态就崩了,哭唧唧地捧着罐子向桓殷哭诉。
桓殷的任务是获得一枚沼泽怪物身上的鳞片, 他?在来找黎安的路上就完成了,只用等黎安做完任务, 把鳞片捏碎, 就可以跟她一起出试炼之境。
“你想让我帮你把花蜜装满?”桓殷看了眼黎安手里的罐子, 无情?摇头道, “试炼任务只能由试炼者?本人完成, 我帮你做你的成绩会清零。”
黎安哭晕在他?手掌。
桓殷看她偷偷把眼泪擦在自己手指上, 扯了一根手绢上的线头递给?她。
“不过你也不必要着急把这个罐子装满, ”桓殷说?完, 看到捧着线头擦眼泪的黎安呆望着他?,“我们在这里等上七天?就是。”
黎安幡然醒悟。
对啊, 我一个学渣,期末考试还妄图考一百分?我能有六十及格就不错了。
然后黎安就彻底在桓殷手上躺平了。
黎安原先的乾坤袋也跟着她带进了试炼之境,但是她缩小?以后,很?多东西自己都不能用,只能拿给?桓殷。
她带了一个可以放大成一间屋子的小?飞阁,模样类似于树屋,再铺上被子枕头,晚上桓殷在树梢上的飞阁打坐,黎安就睡在他?的衣领里。
等到了白天?,黎安再出去在飞阁附近溜达,顺手采点花蜜挣及格分,桓殷靠在树下闭目养等她,黎安采累了回来,会先一头钻进桓殷的手心。
那里一般放着一粒剥好?的瓜子仁,或者?一小?块掰开的糕点。
桓殷正在树下闭眼打坐,就习惯地听到一股嗡嗡地声音向?他?飞过来。
黎安变小?以后,很?喜欢贴着桓殷的额头,或者?挂在他?头发上,感觉有点像荡秋千,桓殷一开始还会把她捉下来,后来就懒得管了,面无表情?地任由她折腾。
桓殷睁开眼睛,见黎安冲过来,贴在他?脸颊上,小?心翼翼从花蜜罐子里沾一点涂到他?唇间,问他?,
“怎么样,甜不甜?”
今天?黎安发现了一朵漂亮小?花,花蜜的味道闻起来甜得醉人,黎安跟另一只蜜蜂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抢到了,
因为这点蜜太难搞,她自己都没舍得偷吃。
桓殷看着黎安兴奋地立起触角,唇边有一点点痒,微抿了下嘴,黎安的手太小?了,沾的一点蜜对正常体?型的人来说?约等于没有。
桓殷抿到嘴上几不可查的甜意,淡淡嗯了一声。
黎安得意得脑袋上的触须卷起来。
“哈,我果然是个酿蜜的天?才哈哈哈。”
桓殷:“……”看来是已经彻底接受自己蜜蜂的身份了。
黎安嗡嗡地卖完乖,扯着桓殷耳边的头发往上爬,“那现在是不是到该讲话?本的时间啦。”
试炼之境里除了任务,就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黎安累了或者?无聊的时候就想看话?本,但她现在的体?型太小?,话?本上的字太大不好?看,所以只能是桓殷翻开念给?她听。
不过桓殷也不是随时都愿意念。
上次黎安求着他?读一册话?本,那话?本写的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傀儡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跟一群佞臣宦官明?争暗斗,桓殷一开始以为是讲权谋智计,心想黎安竟会喜欢这种题材,但这个话?本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
皇帝跟佞臣宦官们秉烛夜谈的次数越来越多,谈话?的内容也怪怪,几个佞臣宦官也不围攻皇帝了,反而每次上朝都在大殿上争得面红耳赤,下了朝就往皇帝寝宫里钻,哦,后来小?皇帝上朝忍不住还吐了一回。
桓殷读到这里就读不下去,每往后翻一页都如鲠在喉,没想到此时天?天?求着他?读话?本的黎安,竟然主动让他?不要再读了。
桓殷忍不住问她为何?。
黎安当时萎靡不振,情?恍惚,仿佛受到巨大的冲击。
她说?她是宦官党,买的股跌停,没奔头了。
桓殷听不太懂她什么意思,后来自己把那册话?本捡起来看了看,发现宦官其实是个假太监,知道小?皇帝怀孕以后,每次在大殿上吵架都争得最凶。
不过桓殷没告诉黎安,他?对这本书心有余悸,丢进乾坤袋等她出去自己看。
后来黎安再撒娇,求着桓殷给?她读别的话?本,桓殷都要仔细看清楚题材以后再决定读不读。
这次这个话?本讲的是一名高僧出门西行,路遇一只作恶多端的狐妖,应该是一个降妖除魔的正统故事。
“空智手中佛珠一挥,一道凌厉的金光顿时向?角落里的白狐狸直冲而去,正打在那狐妖肩头,只听狐妖哀泣一声,化作人形跌落在地。”
“然而空智见此,忽然心俱震,脸色煞白,为何?,为何?这狐妖的人形,竟与他?出家前?,弃他?而去的冷血师尊长?得一模一样……”
桓殷: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黎安趴在他?头顶,兴奋地揪着他?头发直晃,“快快快,下面写了什么!”
“今天?就读到这里。”桓殷预感成真,立刻面无表情?地把话?本合拢丢到一边。
黎安一愣,哭丧着脸趴在他?头顶,“求求你,再念一会儿嘛。”可恶,怎么会断在这里!这可是师徒僧妖破镜重圆的禁断大戏!
可惜桓殷最近对她撒娇卖萌的抵抗力直线上升,说?什么都不念了,黎安抓心挠肝,干脆自己飞下去想办法看,不过她从桓殷头上下来的时候没踩稳,不小?心被风刮掉了下去。
桓殷只听到黎安紧张地嗡了一声,立刻回头伸手去接她,可惜黎安掉的太快,砸进花田里就不见了。
桓殷眉毛紧拧,叫了她一声,却没听到人回应。他?脸色难看,手中灵力聚拢,眼看田里的野花瞬间要被拔地而起,忽然听到有个花苞里传来熟悉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