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筠乖巧地站在休息室门口等着,江槿书在休息室拿好东西后,瞥了她一眼,“走吧。”
安以筠紧跟在江槿书身后,加快步伐挽上她的手,清纯的脸上洋溢着笑,“槿书,你要送我回去?”
江槿书停下脚步,色冷淡地俯视她,“如果不愿意,那你可以自己回。”
说完,她扯掉安以筠的手坐上了自己的白色库里南,安以筠紧随其后地坐在副驾驶座,眼里含笑地系上安全带。
江槿书目视前方地转动方向盘,二人一时无言。此时,安以筠的手机响了,她看看来电显示,情复杂地凝视几秒,随后她接通了电话。
“快给老子打钱,他奶奶的,你还养不养老子了?”一个嘶哑难听,言语粗鄙不堪的声音传来。
安以筠看着一旁的江槿书侧过身将声音压低,“爸,我前阵子给你打的钱你这么快花完?”
“就你那点钱,怎么够老子花,最近手气不佳,输光了,我一会儿就要见到钱到账上的信息,快点!”
安以筠双眉拧成一团,压抑着愤怒,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朦胧,“爸,你怎么又赌上了?就因为曾经你沉迷赌博,欠了这么多债,让我妈没钱治病郁郁而终,而我才十五岁就要出来打工替你还债,而你整天酗酒抽烟,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再给你打一分钱!”
“你这个贱种生的女儿,你现在不是挺出名的嘛?怎么可能没钱?没钱,你可以去跟别人睡啊!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给我打钱,我就去闹,反正我就这一条命,我谁也不怕!”
安以筠颤抖着手将电话挂断,色凝重地看着车窗外,鼻腔发酸,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大,江槿书自然是听到了那个粗俗得不堪入耳的声音,她将车速放缓,瞥了一眼安以筠,“又是你那便宜爹打电话来骚扰你?”
安以筠听见江槿书对自己的询问含有关切,她刚强压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胸口闷痛,压抑的哭声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江槿书听见了她小心翼翼的哭声,她目视前方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安以筠木然片刻,原本压抑情绪胸腔变得闷痛的她瞬间破防,她脑袋低垂着,浑身发颤发抖着,痛哭了起来。
江槿书找了个位置把车停下,看到她悲痛落泪的样子,眼流露出不忍,她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家里的债还完了吗?”
安以筠哭得身体一抽一抽,没有接过她手中的纸,用自己的衣袖胡乱地抹着眼泪,“我前阵子得了片酬才还完的,我就想着把攒下的钱用来给自己过生日,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给自己过生日…没有人记得…”
说完,安以筠愈哭愈烈,江槿书微拧着眉,目光软了下来,轻柔地用纸替她擦拭眼泪。安以筠原本清澈透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温柔的江槿书,然后抱住她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我为什么活得这么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没火之前,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为了钱我什么活都接过…我以为他不会再赌了,可是…可是…”
“他当年欠下的钱,我现在才还完,以前晚上的时候总是会被催债的人上家里砸门,我和妈妈就抱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而他,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我不要再过以前替他还债的日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给他钱了…”
…………
江槿书任她抱着自己,养尊处优的她没经历过这种苦难,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抱着她轻轻安抚她的后脑勺,“现在的你,不是在慢慢变好吗?你很坚强,一切都会苦尽甘来,别哭了,再哭下去要瞎了。”
安以筠慢慢地与她分开,变得安静下来,眼睛已经被她哭肿了,鼻子红红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她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绪,“槿书,谢谢你…让我能够演《一枕南柯》这部电影。”
江槿书看她眼角还残留着泪水,伸手将它拭去,“我只是觉得这部电影很适合你来出演,不用太在意。”
Lope洛浦影业,国内排行第叁的大型民营影视集团,专业从事影视制作、电影发行、影院投资等产业链布局的影视内容制作公司。创始人江景衍是江槿书的父亲,江家共有叁个子女,江槿书是唯一的女丁,家中排行最小,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备受家人宠爱。
安以筠眼见她为自己擦拭泪水,内心乱成一团,低垂着眼轻声呢喃:“以我当时的名气根本不可能出演这部电影,我发现我欠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我之前借你的钱,我过会儿转到你帐上。”
“不必了。”江槿书打断她,色恢复以往的疏离冷淡,“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没必要还我,你现在应该要想的是怎么跟你这个寄生虫老爹断绝关系。”
说完,她一脚踩上油门,安以筠急忙把安全带重新系上,轻蹙着眉,“不行,我知道你钱多到花不完,但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断绝关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再仔细想想吧。”
江槿书知道她心软狠不下心,但这是她自己的家事,应该由她自己决定。江槿书目视前方表情淡然,不久后车子停了下来,“到了,早点休息。”
安以筠抬眸望着面无表情的江槿书,缓慢地解开安全带,眼中透露着不舍,“嗯,你也是,你会来给我庆生吗?”
江槿书回想她哭时称自己没有认真地庆祝过生日,她沉思片刻,“嗯,我会。”
安以筠眼含笑意,对她莞尔一笑露出可爱的兔牙,“好,路上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