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望进那编号一二七小小的囚房,却发现白鸟与实已经七孔流血,倒在牢房的角落。那场景,好像欲展翅的鸟最终还是没有飞出槛笼而带着悲痛惨死般壮烈而令人不敢直视。
后藤新平跪下了,那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他,他无法去直视白鸟与实那仍睁得大大的双瞳,正谓死不瞑目啊。
他没有痛哭也没有流涕,只是跪在那囚房前,闻声不动。那是后藤新平给白鸟兄弟最后的哀悼及愧歉,毕竟这两个善者皆是因他而死。此时,空气分子彷彿凝滞,却飘着浓厚的伤感,带不走一切苦恶,却製造了太多桩悲剧。
这鸦片害了太多人,这鸦片害死了好人却治不了坏人。
当后藤新平发现主谋是辜显荣后,他并没有马上处理辜显荣,而是先救白鸟与实,那是因为他太了解这个社会情势:日本政府拿辜显荣没辙,因为没有他就没有台湾总督府。
这事实太残酷,它给了整个故事一个丑陋的句点。而这不堪的结局无法给白鸟兄弟一个美好的輓礼与交代,在黑暗社会长河的掩盖下,一切正义不再彰显,滚滚流水逝去,却悄悄堆积着萎靡与黑暗。
后藤新平忍下了一切罪恶,背负着一天下的责任,再次独自坐上民政局长的位置。但是这次,他独闻着风声瑟瑟、独闻着流水漰沛,面对这谜烟之后的社稷,他以自己能尽之力全心奉献给这个殖民的土地,还给它应有的繁荣及清白。
他暗自留下了一封批评阿片、批评黑暗诱惑的书信,据说唯一看过的人便是长谷川清,一九四二年时的台湾总督,所以才开始严厉的五年禁绝计画,终于在一九四六年时完全杜绝。
后藤新平的伟大贡献让他被冠为「台湾现代化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