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重拾安静的生活,大抵就剩回美国这条路了。
「妈咪、妈咪……呜、呜、呜……」睡梦中的小马克痛苦地翻来覆去。
徐荔伸手覆上小马克的额头,那烫人的温度着实让她的心沉于大海,毫无胜算。
川崎病的最明显症状便是烧了又退,退了又烧,这也代表在小马克恢復健康前,她哪里都不能走。
这个夜晚,徐荔不好过,杜十璨也没好到哪里去。
整个下午,他的心思没在工作上头,一到下班时间,直接想衝去医院探视徐荔和小马克,脑中却不停放送徐荔苦苦求于他的那一幕,为了孩子,她卑下的模样像利爪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撕裂他的心脏。
在徐荔的心中,他是这么差劲的人吗?
「她求我,她居然求我别带走孩子……」杜十璨将威士忌当水喝,一杯饮尽,又倒了一杯。
「你确定是你的孩子吗?」陈斐鈺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说不定她是跟别的男人生的?」
杜十璨一把扯住陈斐鈺的衣领,「你以为徐荔是这么随便的人吗?她喜欢我几年才跟我告白,当初她还求我别赶她走……」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把人赶走了。」
「对……是我赶走的……我该死……」杜十璨低头撞着吧檯的桌面。
「杜十三,你是笨蛋吗?」陈斐鈺伸手阻止把大理石当豆腐撞的杜十璨,「工作的时候聪明透顶,谈恋爱的时候跟白痴一样,你跟徐荔根本是天生一对,当初是我帮忙斐丽下药让你昏睡,怎么知道徐荔就相信你跟斐丽睡了。」
「陈斐鈺……」杜十璨红着双眼,掐住陈斐鈺的脖子,始终还是没有出力,陈斐鈺在父亲危急时的帮忙,他没有忘记过,何况……是他先开口让徐荔离开他的身边。他才是真正的罪人。
「兄弟,别生气,既然事情发生了,也回不到过去,不如咱们来讨论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
「问题不是你的,说的可轻松。」
「对,就是因为不是我的问题,我才能冷静给你分析,这就叫做旁观者清。」
杜十璨不想搭理,转身继续喝起闷酒。
「欸,认真的问,确定真的是你的种?」
「一开始是陈斐丽来通风报信说徐荔带了一个孩子,之后徐荔填写资料也注意了,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时机问。」
「如果根本不是你的儿子呢?」
「如果不是,她身边也没别人,我想跟她试试看。」杜十璨不是没想过陈斐鈺提的问题,其实到徐荔哭求他之前,他都拿不准小马克的身世,甚至有几刻徐荔的冷漠让他以为生父另有其人,但是一见了就像着魔,不想再分离的心情,是他难以抽身的主因。
「为什么?只因为你老爸临终前说他只认定徐荔当媳妇这句话吗?这句话根本是魔咒,看看你单身多少年了。」
「我本来也以为拒绝恋爱是对徐荔和我老爸的歉意。」杜十璨咳声叹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旦真正爱过,那就像用刀子刻上的疤痕,不揭它,不会痛,但轻轻一抠,就痛得要死要活。」
「欸,兄弟,再问你一个问题。」
杜十璨白了陈斐鈺一眼,「你今天的问题还真多。」
「不问清楚,怎么帮你追老婆。」陈斐鈺嘖了一声。
杜十璨咬牙,「那就快问。」
「你跟斐丽交往更多年,怎么没看过你爱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那是儿戏,不叫爱情。」杜十璨放下酒杯,多年后的今天,他终于豁然开朗,是不是他也将爱情当成孩子气的游戏,才会失去徐荔?
「兄弟,帮个忙,打电话给斐丽。」杜十璨用眼催促陈斐鈺。有些说也说不清楚的事,或许还是需要当初系铃的人来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