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沉多久,忽而听到屋外传来阵阵响动,接着便是苹儿略显焦急的声音。
“沉姐姐!沉姐姐!陛下来了!”
刹时脑中便清明了,沉照溪秀眉蹙起,对那人有损礼节的到来颇为不满。
苹儿既赶来报信,定然是她父兄没拦住了。
用装睡来躲避也定是没用的,说不定那时萧世檀还会在她床前恶心人一番。
近来萧世檀也愈发专横,还因着赋税问题同屈正煊多有口角,此些事在坊间多为谈资。偏偏他还不知收敛,不知道从哪找来好几个江湖术士,还有之前那几个给先帝炼丹本该处死的,萧世檀甚至想着重启之前因为自己阻拦而未得以建成的长生台供他们使用。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哪样不是少时的萧世檀口中所说的帝王大忌。
散去的酒气化作嘲意,皆成了不再需要的伪装。
“臣女沉照溪,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小照溪。”
萧世檀显然也是喝了不少酒,摇摇晃晃地向沉照溪伸出手。
只是身前的人又怎会等他的手伸来再起身?
沉照溪垂首,又默默向后挪了一小步。
“今日团圆佳节,陛下怎么没同两位娘娘在一起?”
萧世檀虽没成亲,可到底是有两位通房,自他登基后为表示皇恩浩荡也是封了才人的。
“欸!提她们作甚?!”
萧世檀满脸嫌弃地摆着手,更站不稳,好不容易拉住沉照溪的手,身旁的一众宫人便识相地退下了。
同沉之舟与苹儿交换下眼,沉照溪终是抿着唇,领着萧世檀到庭中的石凳上坐下。
“照溪……你相信朕吗?”萧世檀皱着眉头,一只手搭在沉照溪的肩上;“朕会带来太平盛世的……他们都不信朕,你得信啊…朕同你共渡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骗过你?嗯?”
酒气喷洒在沉照溪的脸上,她只能屏息,静静地听着萧世檀的胡诌。
“照溪……你等着……待到这些年国丧期过去,朕便娶你为后…朕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咳咳咳……”
沉照溪掩着唇,轻声咳嗽起来。
她从前未开情窦,只觉萧世檀是把她当作妹妹。
可如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沉照溪又怎会不懂。
他身上的味道,很臭,连同他整个人,着实让人恶心得厉害。
也难怪萧瑾蘅之前那般瞧不上他,无非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烂种。
“照溪啊……天凉,咱们回房可好?”
眼见着萧世檀解下大氅快要将沉照溪揽住,一旁守候的裴修看不下去,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陛下喝醉了,臣送您回宫。”
未等萧世檀做些反应,便被裴修架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方一撤出小院,沉照溪便撑着石桌的沿边干呕起来。
“沉姐姐!”
苹儿方才就藏在不远处,自然是将萧世檀的话听了个全。
一边帮沉照溪顺着气,一边在心里问候着这人恬不知耻。
“帮我打些水去……我要沐浴……”
直到肩头被搓得有些灼痛,沉照溪这才停下手。
心中纷乱不已,信也连夜飞鸽南行。
纵使她与萧瑾蘅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可到底要拿到些什么实物心才能有着落。
月影成三,忽然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