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的轻咬下唇,然后抱着悦枫说:「等事情都过去后,最重要的就是要顾好你的身体。你答应过我不能比我早走一步,不然到时候你就死定了!」
细蚊般的说话声传来,悦枫拥着怀中的人,若有所思地点头:「嗯。」
早晨,靖容起个大早,盥洗完、换好服装后逕自开了自己的爱车往一个地方去。一到达目的地,她拖着受伤的脚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一栋房子的黑色大门前按下对话机,不久后那扇大门便开啟了。
才刚踏进玄关之际,一个淡漠又熟悉的嗓音传来,「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身休息居家服、以往束成马尾的秀发此刻却披散在肩上,脸上未施一点胭脂,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眼中藏着一丝疑惑抑或是有那么点担忧。
在靖容眼里看来,佇立在面前的人就恍如记忆里的那个人回来似的。恍了片刻才回,内心莫名泛起一股酸涩。「当时站在暗巷里的,是你吗?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轻声的问句在这凝滞的气氛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对方平静如水的双眸盯着靖容瞧,睨了眼她受伤的脚不答反说:「……先进来坐吧,你脚受伤了。」对方转身要走进客厅时被喝声叫住。「薛雅筑,为什么不回答我!是因为我,所以你心虚不敢回答、不敢面对我吗?」
背对她的薛雅筑撇了撇嘴角,静默一段时间。「我并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我为什么要心虚和不敢面对,因为害你受伤吗?早在你推开季语涵的那一刻起,我跟你就没有任何关係。」顿了几秒,又说:「既然我们当不成朋友,那就只剩下敌人。」
看着那抹背影,耳里回绕着那番无法收回的断绝关係的话语,靖容胸口一紧,是一阵酸涩痛楚又是如此不捨,因为眼前的背影在此时看来却是如此的无助、落寞,更是孤独。
「是这样吗……那你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着我说话?不是朋友的话,为什么在你眼里我看到的是担心愧疚而不是嘲讽?是敌人的话,为什么还要管我的脚伤叫我进去坐?」
「你难道会不知道对敌人仁慈就是替自己留下往后阻碍!凭你薛雅筑,你会不懂这道理吗?」
靖容强压喉间的哽咽,眼眶泛红地对人咆哮。同时她走上前拽过薛雅筑双肩,身体转正的剎那,后者抬手迅速的抹了抹脸。
靖容一怔,映入眼帘是双泛红的眼,脸上还残留几行来不及被抹灭的泪痕。
「没错,那天站在暗巷的人是我。如你说的我确实担心你,愧对于你。但那又怎样?傅靖容,你若想利用我担心你的这份心来劝退我的话,我大可告诉你,你太高估你对我的重要性,做了也是白费心机!」薛雅筑很快的恢復面无表情,但那双眼依然泛红着毫无褪散,却多了一种无所谓的意味。
「等你踏出门的那一刻起,我不会再担心你、不会再对你感到愧疚。而今天……会是最后一次我对你的怜悯。」
薛雅筑抿了抿唇,垂下的眼眸顿地抬起对上靖容的视线,眼里再看不见以往的熟悉感,只剩下那近乎陌生的冷淡。「如果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请你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靖容反覆深呼吸,胸口明显起伏大,彷彿内心澎湃复杂的情绪就要迸出胸口似的。过度的呼吸使得脑袋强烈晕眩,她扶额双眼闭上随后一抹讽刺的笑容出现,「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想这样做。结果我就像个白痴以为你跟我一样看重这份友谊,直到刚刚……才明白原来我对你的重要性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怜悯……」声音里含着许多五味杂陈诉说不尽的心情,心更是凉了一半。
说完,原本拽着薛雅筑双肩的手就在颤抖中垂落下来,慢慢的走向门口离开这个看清一切事实的地方。手放上门把时,她顿了顿,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掉落,双肩剧烈颤抖着就连说出口的话也是如此。
「可以的话,我有多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至少我还能卑微的拥有你对我的那一点怜悯般的关心。甚至希望时间能倒流回到过去,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事与愿违。」
靖容缓缓转过身,红肿的双眼凝视着薛雅筑,垂落的嘴角慢慢的上扬。
「薛雅筑,再见。」
【每当残酷现实出现在生活中,往往才发现回忆中的纯真,但那始终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