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呷了一口酒,轻声细语地说道:“军师心有所烦,老夫前来解愁。”
桑维翰问道:“先生可知我有何愁?”
“太皇不归国,梅妃之故也。皇上不就东都,亦梅妃之故也。军师之烦忧,亦当为梅妃之事也。老夫今来,帮军师解乱,请太皇回国,皇上回都,梅妃入宫,军师入朝为相,愿意否?”
桑维翰大惊道:“先生人也,请受晚生一拜!”桑维翰倒头便拜,冯道急忙将其扶起。
冯道继续说道:“只要太皇回国,一切烦扰即可迎刃而解。老夫作法,只需数日,便有效,但还需破些钱财。”
桑维翰说道:“此事急切,何惜钱财。先生请开价,晚生自当竭尽全力。”
“也不是太多,百两碎银足矣。”冯道平静地答道。
“先生莫要取笑,大晋刚立,虽国库空虚,但此等大事,花些银两,实属应急,晚生岂敢吝惜!”桑维翰急说道。
冯道笑道:“军师勿多虑,老夫岂敢儿戏,百两碎银足用,何必再多破费。”
“既然先生坚持,晚生这就去备银。”桑维翰留下冯道独自酌饮,急忙往自家府里赶。晚上国库都已封存,桑维翰只好回自家中取银,先行垫付,他日再平账不迟。
不大会,桑维翰就向英子讨到了二百两碎银,交付给冯道,“先生,这一百两可用,另一百两权作先生一路盘缠耗费。”
冯道拿到了钱,便起身告辞,“此事若急,老夫就此便去,军师静等老夫消息。”桑维翰深施大礼,恳切之情,诚惶诚恐。
却说契丹皇太后述律平,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一班被她杀掉的老臣们个个都提着血淋淋的头颅,跟在先皇耶律阿保机的身后,前来向她索命。太后述律平大惊,吓得全身大汗流个不停。述律平急命巫师进宫。
巫师进宫后,作法一通,掐指一算,原来死去的那帮老臣在阴间缺钱缺用,只要多给些钱财,自会消停。
述律平急忙命人备轿,前往太庙,一个劲地焚香烧纸。忙乎了大半天,才觉得有些许心安。
几近日落,述律平才意犹未尽地开始回宫。她刚一进城,就听见满街的男童女童都在唱着同一首儿歌:
美人生中原
赛过杨玉环
皇上征南国
只见君去不见君还!
述律平听着这童谣,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宫连夜召集群臣商议。
“南国大晋已履约,燕云十六州已归我契丹,三十万匹布帛大晋承诺明年桑蚕季节便可送来。为何皇上至今不回国,到底是何缘故?”述律平鹰眼暴突,一脸愤怒,质问群臣。
眾臣见太后发怒,一个个吓得直哆嗦,唯唯诺诺,无人敢出声回应。
“大将军萧瀚呢,怎不说话?”述律平质问道。
“回太后,皇上滞留南国,怕是自有其缘由,臣不敢妄测妄言。”萧瀚回道。
“缘由?是何缘由?怕是被南国狐狸精迷住了吧!自古红顏祸水,祸国殃民。南人多是狡诈之徒,惯施美人计。尔等身为臣子,竟如此懈怠,不知时刻警醒自己。皇上乃国之根本,古人且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今皇上久不回国,你们说说看,有何主意?”述律平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群臣。
老臣耶律屋质起身说道:“回太后,皇上回国,合乎情理。敢请太后发八百里加急,请皇上速归,若皇上仍是执谜,太后便可以皇位废立要胁,皇上不敢不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