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力的走下楼梯,一路颠簸,走到半路还忍不住吐了出来。『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我的脑海里,还不断盘旋着刚刚那刑警对我说的:
『对了!你知道陈同学已经怀孕的事吗?』
眼泪再次由我眼眶滑落。
所以,你一直隐瞒着我这件事囉?
即使,这件事肯定给了你无法承受的巨大震撼,但你还是选择对我保持缄默。
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我早就被拒绝在你的世界之外了吗?
一面笑着,一面自残似的用力搥打着墙壁,但这完全无助于紓解我心里的那种剧痛,反而让我的头越来越昏。
这样晕着很难走回教室,幸好这里离保健室不远;于是,我勉强着自己走到保健室。
保健室空无一人,校医并不在,我自己找到了病床躺了上去。
几乎是一躺上床我就昏死了过去,只记得在朦胧间,很多诡异怪诞的画面不断从我眼前闪过。
画面里,我和穿着婚纱的卿卿一起步入礼堂,那个刑警变成了牧师,而直到交换完戒指要吻新娘时,卿卿才把我赶走,说孩子的父亲和新郎不是我。
然后,我就醒了;被我的手机吵醒。
我的头还是晕的,感觉上好像只躺了几分鐘而已;
静音模式的手机还在我的口袋里震动,我掏出了电话,来电号码是保密的未知来电。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听,手指却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
「……小……明?」
「……卿卿?」
一股冻彻心扉的森冷由我的脊髓一路直窜脑门,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声音……这声音的的确确是卿卿的!
「……这边……好黑又好冷……我真的好希望……你现在就能在我身边……」
虽然背景夹杂着莫名的杂讯,但卿卿的声音仍然幽幽的、幽幽的传了过来。
她的话语是那么的清晰。
「……现在的你……在哪里?」我颤抖着声音开口。
「……呵……你在说什么呀……」
背景的沙沙声……是雨声吗?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窗外,现在并没有在下雨。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呀~」
倏然,一道白色的糊模影子从我的眼角馀光闪过,紧接着,冷冷的风由我背后吹来。
我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猛一回头,却发现原来只是保健室的白窗帘正在随风飘动。
窗户大大敞开着,阴冷的风正一阵阵的往室内灌了进来。
是梦吗?
手上的金属质感提醒我还握着电话,我战战兢兢的瞄了瞄手机萤幕:一片黑暗,根本没有来电过的显示。
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而来电纪录也清楚说明,我刚刚根本没有接过那通电话。
我松了一口气,但脑海里却有个声音正在质问我:
你不想要听到卿卿的声音吗?不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吗?
「我当然想!可是……可是……」我囁嚅着说:「我却也很害怕,你知道的……她现在是……卿卿她已经死了,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因为她死了,所以你就不再喜欢她了?
「我还是喜欢她!」我忍不住大声的说:「但我还是会怕呀!」
矛盾!你这个虚偽的人!
我漠然的承受着心里声音的谴责,因为我没办法反驳。
风冷冷的吹在我身上,我起了身,关上了保健室的窗户。
突然,我发觉一件事;一件怪事。
为了应证我的疑惑,我还特别看了看手錶。
五点五十分。
那为什么……
明明应该是傍晚黄昏了,但为什么外面的天色却是濛濛的白,就好像……
就好像凌晨的天色。
我走出保健室,果然,东方的天空现在正泛起了鱼肚白。
难道我在学校睡了一整晚?现在是凌晨五点五十分?
但是……这不可能呀?校医不可能会放任学生在保健室过夜的,他怎么可能没叫醒我?
混乱和混沌,在我心里开始翻滚,逐渐滚成了一道漩涡,把我捲向了它那绝对黑暗的深处。更多小说 LTXSDZ.COM
恐惧,是那深处唯一存在的情绪,而且……它正在叹息。
我一面走回教室,一面试图在混乱的脑袋里整理出合理的解释。
但一绕过走廊转角,我却惊讶的看见至德教学大楼耸立在我的眼前。
这又怎么了?我明明是往教室的方向走呀?怎么会来到至德教学大楼,而且……
早就该在几天前撤除的警方封锁线,此时再度拉了起来,封锁线内,还有着一群群警察、医护人员正在奔忙着。
线外,围满了新闻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
难不成……又有人跳楼了?
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要上救护车;担架上明显的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身体。
一阵森冷的风莫名的吹过,白布如幽魂般飘落到我脚下,担架上那一身鲜红的身子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完全说不出话、完全无法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护人员拾起那床白布,准备盖上那一身红……
担架上躺着的,是具男人的尸体,而且……是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我……
不由自主的,我连退了好几步。
我躺在那?我满身是血?所以……所以……我已经死了?
那……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我,又是谁??
一隻柔软的手臂扶住了我,我惊惶的一看,满脸笑容的卿卿正站在我身旁。
纯真善良的卿卿,一如往常的,在我最需要帮助时,温柔体贴的伸出了她的手,在我阴暗心里投射下一方阳光……
啊!我曾经最深爱的卿卿……
忽然,我愣住了,为了我刚刚脑中的想法。
「曾经」?为什么是「曾经」?难道我现在就不爱卿卿了吗?为什么刚刚我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在那一剎那,所有人的动作静止、凝固了;
医护人员就像石膏像般,动也不动,抬起的脚就这样固定在半空中。
而就在这完全的静止中,我听见一个声音:
……嘎吱……嘎吱……嘎吱……
在这绝对的静謐中,这声音异常的刺耳;就像……就像生锈的铁门被慢慢打开的摩擦声;但也很像……
很像清晰和扩音百倍版的骨骼关节转动的声音。
……嘎吱……嘎吱……嘎吱……
让人骨髓发酥酸软的刺耳摩擦声继续在耳边响着,我突然发现,身边的卿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而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原本仰着的头,开始随着摩擦声缓缓转向我。
那是担架上的尸体的骨关节转动的声音呀!
……嘎吱……嘎吱……嘎吱……
……喀!!
就在担架上的身体终于把脸转了过来、停止了动作后,声音也嘎然终止,然后……
那双原本闔上的双眼猛地张开!可是眼眶里却没有眼珠,只有两个血红的大窟窿。
但我知道,在那两个血洞之中,有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怨恨和恶毒。
尸体那因为坠楼骨折而弯成好几截的右手,就像悬丝傀儡般弹出,在半空中甩着、扭着、跳着,指向了我。
扭曲成一团的脸上,开始传来了声响。
……啪嚓!……
皮肤和肌肉被拉扯断裂,
……啪嚓!……
脸上的弧形越来越大,开始由「他」的嘴角往耳根裂去,撕开了「他」的脸部皮肤,露出皮下鲜红淌血的肌肉。
「……嘻嘻嘻……兇手!你这个杀人兇手!哇嘻哈哈哈……!」
「他」开始狂笑,笑声狂乱而尖锐,震动着我的耳膜,也震动着我的心;而在这时,卿卿原本扶着我的那隻手突然增加了力道,牢牢的箝住了我。
「……杀人兇手,我说的……杀人兇手;小明……你千万别忘了……」
卿卿笑着、笑着,笑得多么凄美、多么艳丽。
我的身体突然有了知觉,这让我得以推开卿卿,也推开了原本站在我身后的某个女生,还有她身旁那个满是肌肉、也不知道是谁的高大健壮身体,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