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看到的,我们丘堡黑市的中心区,自从被隔离出来之后,就没有了教育机制。虽然也有些鸡鸣狗盗之徒为了谋生,练出些歪门邪道的本事,但要把这些畜生组织起来去打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军事系统的建设,战场上的博弈,军队的指挥和调度,尔虞我诈的情报操作,这些知识都在所有中心区居民的认知之外。所以您这样的人对于我们来说,是多少年来都求之不得的。只要您愿意为丘堡黑市贡献才能,成为我们赢得战争的阶梯,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救您出来。”
“你刚刚说战争?”俊流对于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这是他在对外完全封闭的监牢里从来没接触到的新闻,他略想了想,很快便明白过来,“莫非你们想和政府开战?”
白肆没有否认,“现在我还不能说得更详细。我只不过是个代理人,是老板决定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你。因为局势已经一触即发了,他希望和你尽快达成契约。”
“我拒绝。”俊流没有多加思索,斩钉截铁地回答,“是你们自己的失误破坏了合作的可能。雷枢已经察觉到了威胁,才会先下手为强。齐洛突然被调到他的身边,这是对我明白无误的警告。如果他无法脱离外层区的控制,我就一步都不能动,越狱的计划,也根本不可能实施。”
“呵呵,难道您就甘愿一辈子在这个地方,碌碌无为地死去吗?”白肆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俊流的要害似的,用毒蛇鲜红的信子般的言语缓慢挑拨着他的经,“您以为乖乖呆在墨纪拉,就能保障他的安全么?就凭那个孩子较真的性格,迟早会损害到雷枢的利益,那个时候你又怎么办?雷枢想要解决一个不讨人喜欢的部下,就跟换件衣服那么简单。”
“……”俊流紧闭着嘴角,没能回答上来。坦白说他脑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多余的头绪。
“殿下,我突然有点好,您真的相信我们么?”白肆说着往前倾下身,把脸凑向俊流微微低下的头前,睁大那双讨厌的眼睛,贪婪地欣赏着他的美色,“我连真正的长相都没有让您看过,自称是丘堡黑市的掮客,出现在您的面前,身上没有任何凭证。因为墨纪拉严格的盘查,我也不能将契约书带进这里,全靠口述和您定下了契约,您以为这个契约真的存在并且有效么?”
“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俊流皱起眉头,有点厌恶地看着这个玩弄他的老男人。
“呵呵。我只是想提醒您确认一下,您在多大程度上相信我,相信丘堡黑市?”白肆直起了身,嘴角抽动着似乎是在笑,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扯出一抹扭曲的痕迹。说完他抬起眼来,眼底透出危险的怂恿,“如果……您愿意把命交给我们的话,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碰碰运气哦。”
俊流愣愣地看着他,有这么几秒钟,心脏搏动的响声撞击着耳膜。他随即咬了咬牙关,“说!”
“不知您是否知道,墨纪拉监狱里流行一种麻药。这种麻药是从有着黑市背景的犯人流入进去的。犯人们习惯在受伤的时候,或者在被惩罚关禁闭的时候吃这种药,借以减轻痛苦。”
简短的描述很快触发了俊流的记忆。他还没忘记在上次引发了工地的暴动后,犯人们都被关了禁闭,那时候麻古确实给过他一种麻醉药,让他昏睡了两天,醒来的时候还头痛得要死。
“这种麻药常常被稀释得很薄,只能让人失去意识几个小时,浓度大一些的话可以睡上好几天。如果浓度大到一定剂量,就能让人出现濒临死亡的症状,甚至真的死亡。”
“当然,墨纪拉管理严格,应该不会有哪个犯人拥有这么大剂量的麻药,但是凭借左拉威的权力,他能够从所有的犯人手中搜集这种麻药,一定能积攒到足以致死的剂量。我会指示他这样去做,然后把收集好的药交给你。”
“你是让我装死?”俊流已经猜到,这个心术不正的家伙根本想不出什么正经主意。
“不是装,是真的快要死掉哦。”白肆不以为然地摊了摊手,“这样才能骗过为你诊治的医生。在墨纪拉,如果犯人生病,狱警一般都会置之不理,只有特别严重的,或者身份特殊的犯人,他们才会叫专门的狱医来治疗,如果连狱医都无能为力的话……”
“你就赌一把,齐洛能不能赶来替你收尸吧。”男人的声音就像幸灾乐祸般,毫不掩饰那恶劣的趣味,“哪怕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只要他来到墨纪拉,我们就让他再也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