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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身体不适而争取到的休养时间很快到期了,虽然这短得可怜的几天并不能使俊流的体力显着恢复,可总算是缓上了一口气,让他不至于连走路都摇摇晃晃。
也就是在这时,他被准许来到室外放风,在墨纪拉第一次感受到了阳光和流动的空气。
俊流挡了一下刺痛眼睛的光线,包围着他的热度稍嫌厚重,除此之外一切都出乎意料地好,他已经很久没有余裕去注意环境的变化了,于是忍不住动了一下身体各处的关节,旧伤被拉扯得不断疼痛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运动场被拉了电网的高墙围绕,每隔几步就站着狱警,四角还建有制高点,由架着机枪的守卫严阵以待,没有人怀疑它的森严程度媲美任何一个军事要塞。场上的犯人都在严格的组织和监视下进行活动,虽然俊流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多天,但他们仍旧像看一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那样盯着他,这种毫不避讳的眼,压抑而暴戾,让俊流觉得自己像是一丝不挂地走出来一样。
“喂,那边的小黑猫。”
不管他接受与否,这个外号似乎早已经在囚犯之间约定俗成了。俊流侧过头去,看见一个身型精干的男子一边抛玩着手里橡胶做成的圆球,一边朝他走过来。和绝大多数犯人洗得脱色的暗蓝色囚服不同,他穿着较新的黄色背心,短得贴近头皮的头发接近白色,脖子上一片青黑的纹身非常醒目。
“来和我们玩躲避球怎样,这里刚好差一个人。”
看见这个冷峻的青年不怎么爱搭理他的样子,男子几步跨上来,顺势用胳膊圈住了俊流的脖子,让他被迫停住脚步。
“听着,你最好别拒绝我。”他笑了笑,手臂的力道却能让人感觉到痛。
“否则呢?”俊流带着些挑衅的情绪反问。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你可以一直维持这自命清高的臭毛病,不屑于和我们这些下三滥为伍,但是你也将学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对墨纪拉来说,你只不过是个刚刚出生在这儿的婴儿,要是不尽快搞清楚状况的话……”他说着扬了扬下巴,提醒俊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站在不远处的是上次被俊流给教训过的光头男,正朝这边虎视瞪瞪,并随即对他们做出了一个割断喉咙的手势。
俊流重新看向身边的男子,发现他的眼比别的犯人清亮几分,似乎还算得是这里寥寥无几的可以用语言打交道的人。
“怎么玩?”他索性一把拿过男子手里的圆球,抛了几下后直率地问。
“很简单。”男子满意地放开了他,“用球打击对方的身体,被打的人可以躲避,但只有用手接住球才算得分,若被击中身体任何部位,就算扔球的人得分。那边已经有几个想玩的在等着,你可以挑一个队友。”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朝运动场中央走去,男子像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问到,“你有可以输给我的东西吗,没有惩罚的话太无聊了。”
“我什么都没有。”俊流想也没想便回答,不仅仅是因为入狱的时候被严苛地搜过身,带不进任何随身物品,其实在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所有东西,包括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这样如何?”男子想了想,仿佛早有准备,“我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可以。”俊流爽快地答应,“如果我赢了,你就负责让我搞清楚这里的状况。”
远远看着俊流被脖子上有刺青的男子叫走,光头男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操,被大鬼他们抢先了,那婊子差点把我那玩意儿煮熟,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可是,有他在我们很难插手了,要是去染指大鬼看上的人……”
不等同伴说完,光头男气急败坏地将脚下的沙土踢了起来,“我就不信逮不住机会收拾那娘们儿!”
不知是否因为有少见的新人参加,这个小游戏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从他们细微的反应中,俊流更加确定面前这个跟他搭讪的男子是和普通囚犯不一样的存在,他的外表虽然平淡无,可态和动作的轻松自如,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罪犯身上所特有的,泛滥却茫然的敌意。
规则虽然简单,却需要相当的集中力和灵活度,这对于刚刚才经历大劫的伤患来说,无疑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对方掷球的力道颇大,若被击中就不是能轻松吃得消的,玩到后面,俊流已完全把它当成一场认真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