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他分别指着小季跟我。
我跟小季面面相覷,最后望向还没跟老师开口的阿树,都不禁屏息。
但是阿树迟迟没有跟老师说话。
他只是一直静静看着老师,老师没有认出他,问他是哪一个学生时,他也没有回答。
结果就在一句话也没说的情况下,阿树离开了安养院,让我跟小季十分纳闷,忍不住追问他为什么提议要来看老师,却又不跟老师说一句话就走?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阿树露出一贯淡淡的笑:「刚开始,我确实是想让老师亲眼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让他知道我现在事业有成,不是当年他说的那样没出息,一辈子只能是个废物,好好给他呛回去一下。」
他若有所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一看到老师,心里就忽然有一种感觉,要是我这么说出口,好像就证明这十几年来我真的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下,证明自己其实是靠着对他的愤怒跟恨意才可以走到这里,如果没有这些打击,我就真的只能一事无成,当一辈子的废物。一领悟到这点,我就觉得有点可笑,也为我过去这些年的努力觉得不值。我之所以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我自己,而不是因为任何人的伤害。」
我跟小季愕然无语。
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阿树会突然决定不跟老师开口,甚至不逼老师认出他是谁,是因为觉得那些都已经无意义,也无所谓。
阿树相信全世界能够定义他的人,就只有他自己,而非别人。
萧老师能够让阿树发现到这一点,对阿树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值得向老师感激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