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个性还是没改,直爽的性子老是令人下不了台。
庆志只得陪着笑:「你当然也是美女囉。」
家兴抓过幸綺的手:「哪有人像你这样强迫别人叫你美女。」同一间报社,搭挡也超过五年了,哪还不知道她的性情。
幸綺哼了一声,瞪着纬甄。
「好了啦。」秋菊站起来,展露她最美的笑容。「总经理,我们肚子也饿了吔。到底什么时候要去吃饭啊?」
「哦,我忘了。快点吧,我订的这家餐厅不等人的。」庆志对着纬甄说。
他那种偏坦的态度气的幸綺心里直跳脚,但碍于面子,还是乖乖的跟着他们后头走。
就这样,五个各怀心事的人坐上同一辆车,但他们的目地却是同一个。
「你说,郑茗媛是目击者?」
胃袋里装满了沉甸甸的食物后再加上室内的慵懒气氛,就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觉。但身为记者,任何时候经都要绷紧,不然要如何挖掘第一手消息?
尤其又是这种震撼的消息。幸綺掏出笔记,炯炯有轮流的望着她们俩。
回想着茗媛不只一次说着她亲眼见到的事,却没把她的话当真,纬甄就后悔不已。
「是的。」她木然的点着头。
若不是庆志无意间提到前阵子发生的灭尸命案,纬甄也不会想到茗媛曾说要报案的事,还说要把兇手绳之以法之类的话。
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茗媛的行为才又开始反常。
「那个张雅婷,她真的是自杀吗?」秋菊问着。
一谈到公事,幸綺的态度就变的很敬业。
「本来这是不能公开的。」她有所顾忌的望了望四周,仅管这是包厢还是小心为妙。
「检察官私底下告诉我,她死前除了惨遭性侵还有被殴打的伤。」她无奈的耸肩:「但是死者本身是小儿麻痺,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跌倒或撞到。」
「总之一切在还没开始调查就被其他因素介入,最后就不了了之。」
「什么叫其他因素?」秋菊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是遇到什么瓶颈吗?」
幸綺玩着手上的笔,抓抓后脑勺。「这种因素很多咧,你说的瓶颈也是啦。可是张雅婷她又没背景,父母也只是守法的公务员,这..如果要再调查下去比较没那么容易。」
她不懂。「难道杀人不算严重吗?还要我们这些受害者自掏腰包才能找出兇手吗?」
幸綺和家兴对望一眼,她轻叹气:「我们这些小记者也很可怜的,上面说什么我们就办什么。本来检察官也约好了相关证人要进行侦讯,但是...上层的官员下令停止调查,我本来拟好的新闻稿也被迫缴回销毁。」
「你是说...」纬甄懂了她的意思:「有人阻止你们找出兇手?」
幸綺回答着:「可以这么说。」
「太过份了...」秋菊听了很激动用力的搥着桌子:「是谁?到底是谁?那张雅婷不就太可怜了吗?死的这么冤枉还不能找出兇手!」
庆志理解他们的无奈,这些事从他的叔伯口中多少也听到过,有钱人结交了势力庞大的官员,就可以在法律边缘游走而不受拘束,犯了再大的罪也找的到替死鬼顶替。
这就是台湾的乱象,有钱判生、没钱判死。活该的是这些苦哈哈的老百姓。
他看着纬甄悲愤的表情,充满愧疚。
「为什么?你们这些记者不就是要为人民伸张正义,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写出来啊!」纬甄努力的压抑情绪。「难怪社会会愈来愈乱,就是有你们这种知情不报的小人掩盖事实,才会让那些嚣张的兇手逍遥法外!」
家兴拍着气的发抖的幸綺,同处一条船他最能体会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奈。
更何况她的个性最容易路见不平,可是处于尷尬的立场不仅万丈的情义不能儘情发挥,还时常被当事者骂的狗血淋头,像纬甄的这种质问、怒骂,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是她还是会难过啊。
她咬着唇,倔强的忍住泪:「我也想啊,有时候很想把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实披露出来啊。但是...我们只是小小的记者,不但要看上司的脸色还要满足你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笨蛋们编一个美丽的谎言。你要怪就怪那些操控整个大局的人物啊,骂我们质询我们个屁!」
大家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没人再搭腔。
还是庆志先打破僵局,他脸色凝重的望着每个人。「今天我请大家来这边的目地,不是互相攻击或批判这个社会。」
「纬甄她们想要的消息请幸綺提供,而纬甄这边也请配合来讨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我们才找的到郑茗媛,更好的结果是看能不能捉到兇手。」
他说的很婉转,巧妙的避开了争执的话题,这种决议让在场的人都认同。
「我会先去张雅婷他们家里再了解一下,也许可以从她之前的朋友当中知道些什么。」幸綺红着眼眶,口气缓和了不少。
纬甄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很抱歉,说了不该说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幸綺嘟着嘴,跟着伸出手。「没关係啦。」
「那我们可以叫服务生出甜点了吧?我等很久了咧。」家兴露出招牌笑容,又再次迷惑了秋菊。
当不成协调者,不过缓和气氛则是他的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