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赌气衝出门前的房间尚在整理中,根本乱到连地板和床都分辨不出来,现在全数物归原位,床上的衣服消失无踪,取而代之地是待洗衣物篮满了。被他随意摊在桌上、写满灵感的纸张也叠得整整齐齐,还用长尾夹夹起,避免风一吹就散落各地。
很明显,有人趁他生闷气时整理完了。
蓝大作家实在是……
带着盈满胸腔的感叹和感动,慕容殷走至窗前。
大大的落地窗窗帘拉开,拭净的玻璃可以清楚看见外头漆黑的天空,隐约有几颗闪耀的星子,下方则是倒映着弧月的湖泊。
他多久没看到了?
当初是为了怡人的风景忍痛花大钱买的公寓楼层,几曾何时他连夜间拉开窗帘都嫌太亮,就更别提白天了。
这么说来……他似乎不是一开始就畏光。
慕容殷歛下眸子,眼底映着点点光芒的湖水,五指按在明净的落地窗上,试图回想根本不曾捞出来复习过的记忆。
他畏光很久、很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不怕光是怎样的感觉。不只如此,他更非出生就能见到亮度,甚至伴随而来的撞鬼也是。
正因为不是突然改变,在日常中缓慢推进,等他发现时早已束手无策,没有医药能治得了。
如果他为此去看医生,恐怕只会被当成精病患关起来吧。
过长的瀏海在眼前晃盪,他脸上浮现苦笑,手慢慢握成拳,好不容易停止的颤抖随着记忆的浮现,毫不留情地席捲而来。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如此重要的一件事。
能看到别人的亮度、能看到四处飘荡的鬼魂,其实都出自于同一个原因。
那场至亲双亡、而他重伤的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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