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扭过头不过片刻,身体又好像不受大脑控制地回到原处,怔怔地注视,目光被锁住再也离不开分毫。
他一隻手撑在她的枕边,不自觉地向她靠近。
越来越近,直到能清晰数出她每一根眼睫的距离。
「……冬倩……」
气音轻轻唤她。
连夏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吵醒她,抑或是单纯只想在她耳畔叫出她的名字而已?
「冬倩……」又是一声,浅浅柔柔的,叹息。
虽说他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开始对她直呼其名了,不过这趟回国之后顾虑到冬倩就读的m大的校内舆论,为了不给他们提供新鲜生猛的八卦素材,在冬倩每天照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宵夜的耳提面省之下,他早习惯与她完全不必使用称谓便能顺畅交流的心有灵犀。
所以到了这一刻,他一遍再一遍呢喃着的,与其说是她的名讳,倒不如说是他的一种念想。
一种随着他的靠近而愈加强烈的念想。
他缓缓将前额贴上她的,鼻翼间充满的全是她的气息,清醇浅香,带了淡淡的酒馥。
另一隻手慢慢地碰到她的脸庞,顺着她柔和的轮廓徐徐抚触,修长的手指透着些许轻微的颤意,指尖在细腻的皮肤上流连忘返。
有人说,人在几种情况下会无法自已地颤抖:非常的恐惧、兴奋的期待、极度的紧张、无比的小心。
他恐惧自己的心思会被她察觉,却又期待着能被她知晓﹔在做这样明知不会被允许的举动时紧张着,不愿惊醒她于是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人、他的心,所有的一切,此时此刻,无一不在理智的操控之外——
终于,再也不能自抑地低低喘息着,闔眸復上她的唇瓣。
悄悄的,吻。
灵巧的舌尖趁着熟睡的她稍稍啟口呼吸的间隙鑽进湿润的温热中。刷过她的贝齿,追逐她因为异物侵入而无意识地不安闪躲着的软舌,辗转舔舐、吸吮,就像过去近一年时间里,每个夜晚他醒来时总克制不住偷偷做的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随着胸腔起伏喷洒出的全是灼热得烫人的火热气息。
眼帘低垂,遮挡住了视觉,然后他的世界只余下感官在体会着、只留下耳朵在倾听着、只剩下鼻尖在触嗅着,体会唇齿之间满溢的甘甜、倾听呼吸交缠时伴随的湿濡声响、触嗅染了沐浴乳甜美味道的体香……
他全然沉醉在柔软交融中,手掌渐渐下移。由耳廓滑过颈项游移在锁骨之下,直至她再度发出被影响到的轻哼。
「嗯……」
他如同在这一刻才魂归位一样地清醒过来,睁开眼,慌忙收回已经触及薄被内的手,匆匆站起身。
突然被分开的舌尖拉出晶亮的银丝,在撑不住的长度断开,接着在两个人的唇角留下若隐若现的晶莹痕跡。
他仍然止不住地喘息。
垂在两侧的双掌紧紧握成了拳,手背因过度使劲青筋满布,他仿佛是在竭力克制着身体内翻涌难耐的某种冲动。
然而急促的呼吸久久无法平復,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他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将凉被整齐盖回到她的身上,脚下显得有些蹌踉地迅速逃出卧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