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兄见信如晤,
惊闻萋萋之事,悲哉痛哉,一别三月,焜黄叶衰。天道反复,曷以其无常!懿即日往幽涉去,万望珍重。
懿顿首顿首
明台安启,
来信俱悉,秀儿之名甚好,无需再改。余观兄言语萧索,似有轻生之意。此诚错之极矣。今萋萋死因迷离,敌友未分,君作此丧态,其亲者痛而仇者快乎?京城风雨激荡,宜早谋出路,君务明哲保身,不可妄动,余死不足惜,然萋萋骨血,惟赖兄矣。
懿手书
这后两封信飞白枯燥,意态惨淡。叶渺读到这里,心下怅然,本不想再看,却见下一封墨色酣畅浓丽,似有不同,又忍不住打开来,却不是明先生的信,时间似是更久远些,写道:
明台兄展信安,
手书已接多日,然山水长情,不可轻负,宁不得有负兄耶?今兹略闲,聊写数语复君。随信小画甚佳,笔墨清旷,愚弟不及多矣。会妹优先至,欣欣然引为珍藏,是以题字不成,兄素宽广,必不使吾见弃于小女子矣。雪山谷泉甚美,林峰翠峭,隐然有洞仙云霞,余手涂朱华雪山一卷,自罚一首,并题画上,垂手待君来矣。
叶伦
她看过署名,见顾秀目光并不在此,便悄然将这四封信都折好封上,放入那漆盒里。又见那里头东西甚是杂乱,顺手归拢到一侧,不料一拨开信札,就听见几声清脆的金铁碰撞之音。顾秀回眸看她,而她已瞬间反应过来那盒底的碎片是什么,一个失手,竟将这盒子整个掉在了地上,信件虽未洒出,那精雕细琢的盒脚却生生碰在木地板上,应声迸飞出一截断足。
顾秀弯腰从榻下捡起来扑了扑灰尘,微笑道,“你这是走什么呢?”
她匆匆合上雕奁,极力掩饰过情绪,随便说了两句就逃走了。顾秀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坐了半晌,苏恰端药过来,不见叶渺,还怪道,“主上不是说今晚要留叶帅同住的,怎么这就走了?”
顾秀沉吟半晌,忽而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