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镀铜剑刃在暗处看不分明,月光下才依稀可辨,顾秀看清了他招式来路,闪避至马车旁边,看准时机,抬手射了一枚袖箭出去。箭头微带蓝芒,顾籍知道厉害,连忙回剑格挡,就见顾秀已靠着马车,缓缓站起身来,“你这样的剑法,实在是丢人现眼。”
顾籍森然道,“杀你却足够。”他猱身而上,剑风劈空作响,眼见就要到顾秀面前,却倏尔闪出一线寒如秋水的冷光来,在他的剑身上侧势一击,那位置妙到毫颠,正是顾籍内力不济之处,剑势下沉,正好赶上顾秀翻手由下向上一削,铮然将一柄长剑削断,应声呛啷而落。只是她腕力太虚,受不住后力,手中弱水也已然被震飞。这一下兔起鹘落,实在太快,场中惟顾籍一人反应过来,他来不及换剑,只能用半把残剑接着进攻。
顾秀已而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知绊了什么,一步跌在地上,顾籍纵声长笑起来,收招立身,走过去锁住顾秀咽喉,将她牢牢摁在地上,俯身笑道,“顾大小姐,这样的剑法,杀你却也足够了。”
顾秀被他掐得呼吸艰难,形容狼狈,“你只是会用剑,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剑……”
顾籍本想挑眉,问她这有什么区别,心口却陡然一紧,崩裂般的巨大痛感瞬间席卷全身。顾秀左手已然无声无息地从他肋下穿了过去,攥着弱水匕用力一绞,皮肉翕忽着裹住剑刃,在剑尖绽开,旋然扎进肺腑。她在顾籍耳边轻声道,“剑尖指住咽喉的时候,猎物如敢妄动,剑客会送了他的性命。而学剑的人,只会犹豫着让猎物逃脱。从当初你不敢、或者说不屑于杀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暴露了自己最大的弱点。你手里纵有绝世利器,也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笑话。”
顾籍痉挛着倒在地上,胸口喷出的血湿剌剌地流了她一身,鼻中尽是腥热的血气。顾秀撑在地上的半只手掌已而隐约感到地面震动——白碧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