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籍是接了消息匆忙从淞湖赶过来的,淞湖郡正在冰原东侧紧邻处,是个极大的半岛。消息传得最快,顾樾亭身死、卫珂遭受软禁,这样的大事,他如何敢不亲自前来!只怕再晚一步,叶渺那个疯子就要连卫珂一起杀了——
他一见叶渺,开口便森然道:“叶家主今日杀我族人,囚我家臣,究竟意欲何为?”
叶英道,“顾家主此话差矣,贵使樾亭公不言在先,私闯我族祠堂禁地,杀戮弟子两人,侍从一人,最后又意图毁坏祠堂牌位,不慎触动法阵禁制致使身死。我家主心地仁厚,已将遗体收敛奉还,另赠丧银百两。而卫珂姑娘日前曾到祠堂附近无故游荡,形迹可疑,极有可能是贼人同谋,我们也是不得已将其暂且留在叶家,待审问清楚之后,再与顾家主一同商议定罪。”
顾籍微微冷笑,“你们一面之辞,我难道就要信不成?”
叶英道,“当日情况,我叶家十二长老八位堂主并数十名大小弟子均亲眼目睹,不幸身故弟子身上之伤口均可检验,樾亭公亦尸身完好,顾家主如有疑问,尽可开棺验尸。”
“叶大护法是在指证我顾家使者有意密谋冒犯?”顾籍语气凌厉起来,“从来顾叶两家交好,令家主继任大典,我族特派来使祝贺,却不想被如此提防疑心,使者都要扣押,这是何处的道理!”
“杀人偿命……自然是天定的道理。”叶渺本在一边窗口闲坐,忽然插了一言,叶英见状,便闭口退在一边。
顾籍朝她看去,只见叶渺身上祭天时的深衣犹未脱下,羽衣烁烁,华服明辉,不由得为之目眩摇。短短半月,此人似已脱胎换骨,锋芒毕露,气度之凌然不可侵犯,全然不是当初可以任他谋算的那个孤傲冷僻的叶家弟子了。
“令使咸日以来在我族中煽动谣言,蓄意破坏继任仪典不成,又思毁坏我端午祭典。念其为顾家家臣才留尔一命,顾家主如今向我来讨说法……是自认幕后指使此事么?”
顾籍陡然看出了这件事的根由,一个莫须有的闯入禁地罪名,关键证人不幸身死,当天入殓,还有三个死无对证的侍从弟子,叶渺是在重演他当初嫁祸顾秀的那个局!她竟然已经看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