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也抱过花楼,却从未产生这样的效果。或许是因为到今天,花楼才彻底对她敞开心扉。
毕竟,如果方觉夏在进入精世界之后,想要伤害花楼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方觉夏忽然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站起身,冲到走廊里面,跑到虎馆面前。
年迈的老虎正趴在地上睡觉,黄黑的皮毛已经不再顺滑,夹杂着白毛,它的身体不再健硕,爪子不再锋利,牙齿不再尖锐。
在花楼快速恢复的时候,它依然只能一步一步走向衰老。
听见方觉夏的脚步声之后,老虎睁开眼睛,挪了一下,用头抵住方觉夏的手心。
一片荒芜的草地出现在方觉夏面前。
这就是虎爷爷的精世界吗?
衰老、破败、毫无生机。
方觉夏试着去触碰这片荒芜的草地,却只感觉到萧瑟。
“孩子,我感受到了你的精世界。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一定能适应接下来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但是没用的,我已经太老了,死亡是旅行的终点,我这一路奔波,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方觉夏愣愣坐在地上,感觉鼻子酸酸的。
如果那场流星雨再早一点,虎爷爷是不是就能像花楼一样恢复了?
第5章
方觉夏沉重地离开场馆。
天色黑下来,她要回去睡觉了。
然而刚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围墙外有人。
方觉夏警觉地停下,她可没有忘记前些天发生的事情。
围墙外的人用自以为小的音量交流,“这就是那个把我叔抓伤的动物园?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真的能有钱赔?”
“能开这么久动物园还不倒闭的人,怎么可能没钱。”
“说的也是,我叔好歹也为动物园干了这么多年,结果一点赔偿也不给,真是黑心资本家。”
“撞她!”
话音刚落,一堆大石头就从天而落,噼噼啪啪落在靠墙的场馆屋顶。方觉夏脸色一变,那是宠物区,虽然大部分动物都因为没钱被卖掉了,但是还有一只胆小的垂耳兔住在里面。
方觉夏每次割草去喂兔子时,都只能看见一个灰不溜秋的屁股,短短的尾巴藏在长毛里面,看上去就像一个炸毛挂件。
那是一只很胆小很胆小的兔子。
方觉夏只能从每日草料的啃食情况,来判断它的身体状况。
外面的村民应该是开来了挖掘机,向前一冲,靠边的围墙直接倒了一半,掉落的大石头基本都砸在了场馆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村民的目的是为了要钱,而不是犯罪,所以只打算将墙撞垮,进来贴讨债的标语,但是方觉夏却异常生气。
她现在完全能想象到小兔子会有多害怕。
只有两个月大的垂耳兔,缩在窝里瑟瑟啃草,别的兄弟姐妹都被人挑选走了,只有它还留在这里,孤单,无助。
方觉夏多次尝试和兔子建立感情,但是最后都变成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兔子从来没有钻出来过。因此她也没有选择给兔子迁窝,免得它到了新环境更不适应。
但是现在这么一撞,说不定会直接让兔子应激而死。
方觉夏冲进了宠物馆区,准备将兔子先抱出来,而一直站在她肩头的花楼却没有跟上来,它扑棱翅膀,飞入黑暗之中,而在地上,还有一道身影轻松越过围墙,落在外面的草丛之中。
开挖机的人跳下车,语气中还带着不屑,“这墙也太脆了,我本来以为要撞好几下才能成功,结果就这?大伯,你们快进去吧,现在天黑着呢,你们泼完红油漆就快点走。”
黑暗中,他感觉有什么勾住了自己的衣服。
“大伯,你们这是干啥呢?躲在我背后干什么?”
“什么?”他大伯在前面转身,“我不是走在你前面吗?”
“那我背后是……”
黑暗,寂静,背后有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男人脑海中瞬间闪现十几部恐怖电影场景,他僵着脖子,缓缓转头,不会吧不会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一定是我自己吓自己。
背后空无一物。
吓死了。
男人长松一口气,多半是被什么树枝给挂住了吧,但是他却听见大伯颤抖的声音,“二小,你你你,别回头。”
“什么?”男人下意识回头,和一双黄色的瞳孔对上,因为太近,就像两盏夜间的灯泡一样发着光,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色。
“跑啊!”大伯猛地喊出最后一句话,然后拔腿就跑,他可是知道的,自己弟弟就是被这玩意受伤,而远方的大侄子直接被抓伤残了一只手,虽然这动物看上去体型不大,咬上一口是真的要命。
这个动物这么猛吗?居然散养这些猛兽。
然而他刚跑了没几步,忽然感觉自己头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他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飞速落下,尖锐的爪子一把抓住自己的头皮,连带着扯上一块肉,又飞起落在树上。
周围没灯,月亮又被云城挡住,树梢茂密,看上去黑成一片,完全不看清楚抓自己那东西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