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落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厨房,园长还在调整芡汁的味道,濮落怕他无聊,便和园长说起了关于植树活动的安排。
“自?带果树的人比想象中更多,带的品种也千百怪,我大概将他们分成了三?组,温带水果的去原来的李子林种植,亚热带的我给他们找了个靠近阳光比较充裕的山坳位置,至于热带水果,那就只能到以后要造大棚的位置了。”
“其实主要还是带温带水果的,对了,园长,有不少游客带的都是草莓,草莓我打算种在路边的排水沟边上?,那里地形地势都很适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过冬,唔……”
濮落看着伸到面前的筷子,毫不犹豫张嘴含住,这是园长让他尝味道来着,他感受了下口感,眉头有点小小的皱起:“是不是有点甜?”
“那我再放点番茄沙司,”陆吾收回?筷子重新去调整酱料,顺便接口道:“种在鳄鱼池那边吧,到时?候接根管子,用鳄鱼池排出的污水灌溉,水池的温度高,有热量,草莓过冬没问题。”
濮落歪头想了想,觉得技术上?没啥问题,水池的水还带有鳄鱼的便便,也算是有机肥了,不过……“会?不会?有人摘果子啊?”
“不会?。”陆吾说得很肯定?,“他们抢不过鸟。”
濮落张张嘴,莫名背后一寒,有了不太妙的预感,不过随着园长起油锅下肉块,他什?么想法都没了,满脑子就两个字:好香!
油炸食品单纯的香气很快混入了酱汁的复杂的气味,就在濮落不停咽口水的时?候,所有的香味忽然消失,它们被冰块封印起来啦!
不知道园长是怎么做到的,他用的冰块有点像饮料店使用的冰块机做出来的那种,有形,但是很薄,和咕咾肉搅拌在一起时?并不会?遮挡住看客的视线。
濮落可以清晰地看到冰块中的一个个橙色肉块,当?然还有颜色可爱但味道并不好吃的彩椒在其中。
他快速给自?己和园长摸了筷子,期待地看向了拿着两大碗白米饭走过来的园长。
“怎么不吃?”看到没动筷子的濮落,陆吾有些吃惊:“这个放久了还是会?真的凉的。”
濮落有些小狗腿地送上?筷子,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等园长一起~”
陆吾一愣,将饭碗放到他面前,“不用等我,我去把锅洗了,过一会?就洗不掉了。”
濮落不言,啃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饲养员,在这种眼?下陆吾没能坚持过三?秒,他吐了一口气,好吧,难洗就难洗,谁能拒绝一只想要和你一起吃饭的鼠鼠呢?
园长落座后,濮落立刻毫不犹豫地开动,肉块入口的一瞬间,他就决定?要将这道菜列为近期最爱top。
咕咾肉表面的酱汁其实还是偏甜酸口,但是因为冰镇过的关系,口感柔和了不少,是濮落完全可以接受的味道,因为油炸过的关系,咕咾肉的表层有一层脆壳,原本它因为浸泡了料汁已经软化,但在糖和冰的共同努力下,它重新恢复了薄脆的口感。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并不是嘎嘣脆,而?是牙齿可以感觉到微微的阻力,然后还没等牙齿的感觉被传输到大脑,你就能感觉到和冰凉表面完全不同的炙热内心,随即是爆炸开的肉汁。
随着咀嚼,所有的香味都在口腔里爆开,濮落算是知道园长为什?么要特地去买猪肉了,冷凉减弱了酱汁的厚重感,但也会?更加彰显肉的原汁原味,但凡这个猪肉有一点点腥臊味都会?毁了这一盆菜。
但是口中的肉肉可以说味道是完美的!柔韧鲜香,而?且难得的是,猪肉里似乎还有一股很特殊的香气,不是源自?香料,而?是肉本身的味道。
是新品种吗?
濮落用圆溜溜的眼?睛向园长询问,他的嘴巴忙着吃肉呢,没有开口的空间。
“是农家?自?己养的猪,它在育肥期偷吃了不少山核桃。”
陆吾的解释让濮落沉默了,刚才?那句话里面的要素很多啊,濮落一时?不知道这头猪是因为吃多了山核桃丧命,还是因为偷吃了山核桃丧命,但他只想说:干得漂亮!
那他们还有别的猪吗?偷吃过核桃的那种。
陆吾摇摇头,说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他采购猪的农户是泰山附近养核桃的果农,泰山核桃本身是当?地的名产之?一,只不过最近因为泰山松鼠的泛滥,给核桃养殖业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其实如果它们只吃掉一些也就算了,但是松鼠有储食的习惯,只要有闲有粮,它们可以无限制地搬运。
果农们和松鼠搏斗了几次,想了不少办法也请过不少外援,在经历了几次绝产以及黑腐病的暴发后,果农们宣告战败。
他们或是减少核桃产量种植别的果树,或是将果林承包出去,当?然也有坚持下来的,比如陆吾买猪的这家?就是大浪淘沙剩下的那批。
不过为了弥补损失和预防意外,他们也搞了个养猪的二产。
但谁能想到呢,今年这个收获期中,因为核桃林和泰山松鼠的栖息地之?间形成了天然隔离带,来晃悠的松鼠明显减少,外贼少了,却?出了内贼。
农户的猪将猪圈角落挖了个洞,每天到了夜里都会?从洞里钻出去,通过但不限于撞树等手段将树上?的核桃撞下来,在主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吃个痛快后再回?窝里睡觉。
并且它们在第二天还正常干饭。
因为案发时?间是夜晚,案发现场又打扫得比较干净,加上?果农的注意力在天空的松鼠,忽略了地下,一直没发现这些家?贼。
他们甚至还觉得猪长得快长得壮,觉得自?己养得好呢。
所以可以想象发现真相?时?农户的崩溃了。
濮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内心充满了对农户的同情,不过等他再吃了一口猪肉后,这份同情就转化为了期许。
偷吃这么点时?间都变成了这么好吃的样子,如果多投喂点……
咦,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来种树的人里面就有带着核桃树的人……吧?
濮落缓缓开口:“园长,我们园的小香猪,还缺不缺家?人啦?”
陆吾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缓缓道:“它在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阉割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鼠鼠垂耳。
过了稍许,青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猪是群居动物,的确应该考虑一下它的社群需求,社群丰容也是丰容的一部?分。”
濮落认真点头,虚心受教。
于是就在游客们带着大树小树抵达动物园的那一天,一个人独享大平层的小香猪也迎来了它的新邻居——一头年轻漂亮的美女猪。
在小香猪的“热烈”追求和友善表现下,这头美女猪很快和它合笼,并且在小雪初降的时?候给动物园带来了新的打工猪,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