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被按在妆台前,束发戴冠,换上大红的婚服。
婚服与他的官袍颜色相近,但似乎要更为浓烈些。
他被小表姐笑嘻嘻的推着走出去,没两步,便瞧见了同样一身婚服的戚拙蕴。
戚拙蕴站在廊下等他。
太阳已经落山了,灿烂的云霞如火,铺满了屋檐下能望见到每一寸天空,红光映照着人的面孔也泛红。
戚拙蕴的婚服在云霞光彩礼红的格外沉,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孔掩盖在檐下阴影中,却被让人觉得阴沉冰冷,反而是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对着沈禾伸出双手,唤:“禾禾。”
沈禾局促,且兴奋。
他一双圆润的眸子里盛着明光,眉宇舒展,带着笑意,毫不犹豫的小跑着冲到了戚拙蕴怀中。
柳黛小声笑了一声,捂着嘴看他们。
两名男子成婚,本就没有先例,何况私下举办的小宴。
他们没有繁复的流程。
换上吉服,拜过长辈,拜过天地,再行对拜,便算礼成,从今日开始,便成了真正的夫妻。
连翘与忠言他们见礼成,马上便带着人去摆酒菜,院子里添上灯火。
院子里的一小群熟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彼此谈笑。
连戚拙蕴似乎都融化在了这样的氛围里,他坐在沈禾身边,垂眸为沈禾挑着鱼刺,浑身看不出任何漠然冰冷,更看不出当权者的压迫感。
沈禾习以为常,笑嘻嘻的与人说话,偶尔回头将好吃的分享给戚拙蕴一口,得到他的赞同后,愈发的开心,圆润的眸子笑得弯成月牙。
满院子的人,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赞同沈禾的话——戚拙蕴确实不冰冷可怕。
在沈禾身边,他温情脉脉,无限包容,是一个有温度有感情的寻常人。
小宴聚到月上中天,所有人散去。
戚拙蕴也带着人回到房中。
沈禾喝了点桂花酒,呼吸间全是桂花的馥郁的香气。
他双手搂着戚拙蕴,看他俯下身来,眯着眼睛说:“干什么,明天要早朝呢,哥哥~”
尾音绵软,带着醉意。
戚拙蕴喉结滚动,他拆下沈禾发顶金冠,轻声说:“礼还未成。”
沈禾马上有了点精,皱着秀气的眉头问:“漏掉了吗?我们现在补!”
搞了这么久怎么礼还没成?
戚拙蕴低声说:“还差最后一步,入洞房。”
他吻住沈禾的唇瓣,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禾禾,唤我夫君。”
沈禾浑身发软,乖巧的唤:“夫君~”
戚拙蕴扣住了怀中珍宝的手,从腰间勾出一个小小的,绣着老虎的小荷包,放在了他们的枕头下。
小荷包里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写下的字句。
朝慕卿,暮慕卿,思卿念卿,愿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