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石头的声音,阿鼠一骨碌从床上腾起,他训斥着妇人说:「跟你说,天王老子来了都给我挡住,惟独石头,那是我的好兄弟。」
石头见阿鼠正往瘦骨嶙峋的身上套着一件衫,笑着说:「阿鼠,你死性不改。」
本来后面还有一句贼心不死,想到自己就是来寻他做贼的,硬生生地将那半句咽了回去。
阿鼠是这方圆几百里出了名的偷,有人说他会缩骨功,有人说他有障眼法。
这些都是传说,阿鼠曾在警车上用一根牙签将自己反锁在背后的手铐打开,然后逃脱。张海还当刑警队长的时候,有一次,他将自己写好了的请放行字条放进一个信封里,又把信封涂了一点唾沫贴到了墙上。
他对阿鼠说:「你若能从信封里拿出我的字条时信封不脱落,你就大摇大摆地走出这公安局的大门。」
结果,真的让阿鼠拿着他的字条扬长而去。
阿鼠不是他的名字,只因为他确实长得贼眉鼠眼的,又有一手偷盗的好本事,所以人们反倒忘了他的真实名字。
石头欲言又止,阿鼠见孙寡妇支着耳朵等待他的来意,便对妇人说:「你上街弄些东西,我要跟石头兄弟痛饮几杯。」
孙寡妇极不情愿扭着一个硕大的身躯走了,石头暗自发笑,像阿鼠这副瘦小精悍的样子,却偏偏喜欢成熟丰腴的妇人。
石头便把来意说了,阿鼠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说:「兄弟,我们好好的,干麻要招惹张海的家人,像我们这类人,他不找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我不管。」
见石头一脸的坚决,阿鼠也不便多问,但嘴里还不甘心,他说:「这事就是老虎嘴里拨牙,阎王殿前嬉耍,就是你石头才有这个能耐,换了别人,就是金山银山一大堆摆在我跟前,打死我也不干。」
便到里去,背着石头他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出来说:「搞掂了,那小娘们住梦幻家园。」
还将几幢几楼号码多少说得清梦,真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在阿鼠那儿用过了午饭,石头便跟着他一起打车,石头见他赤手空拳的,心头便有疑惑,阿鼠笑了笑说:「不信我了吧。」
只在手掌里亮出了一根钢丝,到了梦幻家园。
由于正是午间,烈日炎炎太阳正猛晒着,整个住宅区悄悄的静,人们都躲在家里吹空调午睡。
两人寻到了张燕居住的那幢楼,阿鼠说:「不上电梯,走楼梯。」
他继续说:「现在电梯都有监控。」
石头跟在他的后面,爬得气喘吁吁的。到了那一层,阿鼠按住石头,他说:「我先过去,把那探头给卸了。」
石头又再观察了一阵,攀上一道墙把一条电线扯断,很简单就把这屋楼的监控设备毁掉了。他们挨家挨户地数着,一下就到了张燕的家门口,阿鼠将那手上的钢丝插进了锁眼,沉着地在里面待了几秒钟,说:「行了。」
随即便将她家的一道不锈钢的门和一道厚重的红木门给开了。
一进门便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旁都是鞋柜杂物柜,一定不会存放任何值钱的东西,得走一会儿才可见到客厅和房间。客厅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到处乱丢着些日常用品,看出张燕夫妻都是懒于梳理。
石头看到客厅的一面墙完全是玻璃缸,里面游满了热带鱼,还有两条雪白闪亮的龙吐珠,另外的三面墙均嵌着意大利柏木装饰板,上面有些海浪般的花纹,地板是德国云石的,沙发则是厚重硕大的真皮宽敞舒适。
石头每个房间一一搜索,有储放杂物礼品的、有书房,更有一间还末装潢的空房子,想必是末来的婴儿房。他们把眼光锁定在主卧室里,极其宽敞的房子,三面墙均是顶天立地的穿衣镜,配套的软缎圆型大床也是西式古典的,黯淡的酒红色中深藏秋香色的细密花纹,似乎也藏着许多香艳无比且荡人心魄的故事。
梳妆台却是红木的,一尘不染的与穿衣镜相映生辉。尽管张燕的家美伦美奂富丽堂皇,但石头所需的东西却极少,那些柜子抽屉几百上千的现金不是他的目的,那些名贵的烟酒、礼品他也懒得动心,还须费尽周折才能销赃。他见阿鼠躲在卧室的洗漱间里,一看,那小子正翻弄着张燕换过没来得及洗的内裤,甚至还拿到鼻子底下嗅着。
石头说:「一定有保险箱的。」
「一定。」
他说,把条黑色的蕾丝内裤团了团,塞进了裤袋里。
石头摇了摇头,他说:「你怎这么没出息。」
「这娘们,真有性趣。」
说完了还咂了咂舌头,他过来仔细地朝卧室打量一番,然后,直接走到衣柜跟前,张燕的衣柜足足占据了整面墙壁。
他把衣柜开了,里面全是女人的服饰,蜡染的、丝质的、天鹅绒的、纱的、锦锻的,各种质地的衣服让他眼花缭乱,把里面的衣服一鼓脑地抛撒出来,果然,露出了隐藏着的一个半人高的保险箱。阿鼠洋洋得意地把钢丝插了进去,这一次,却颇费周折,他摆弄了几下没能打开,便把脸贴到了保险箱上,仔细地分辩着里面响动,再试一次便开了。
石头算了大开了眼界。连阿鼠这见多识广的老手也瞠目结舌,保险箱里堆满了各种钞票,有美金、港币,更有一叠叠的人民币,石头大把大把地搂着,阿鼠踢了他一下,他找到了一个旅行袋,把里面的钞票整整齐齐地码进了袋里。末了,阿鼠还把里面张燕的一些金银首饰钻石项链带走,留下些契证、文件和各种证件之类的。
临走时,石头又在屋里巡视了一遍,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放着七零八落的几把钥匙,更有带着遥控装置的汽车钥匙,还有一台数码相机都让独具慧眼的他顺便带走了。在楼底下他们遇到了麻烦,出得门来却听到一个声音说同志你找谁?
他们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但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那人没有算了的意思,这是一个有年纪的女人的声音,老女人都爱管闲事,以表示自己不像旧家俱那般无用,她几乎是追着他说喂,同志,我是在问你呢?
他们知道他绝不能跑,而且这时他已经快到门口了,恰巧一个走得慌张的女白领由于急中出错散落了一地文件,于是他极自然地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帮忙那个女人捡拾一张张挺刮的文件纸,女人连声道谢,阿鼠莞尔一笑道,实在是你的样子太吸引我了。女人开心地笑起来,算得上明眸皓齿,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美。老女人以为他们是熟人,自然转身离去。
刘昌把精力完全发泄到了于玲身上后,倒在他们的床上迷糊了一会儿,醒来,已是快近黄昏,没想到这一觉睡得过头了。他精赤着上身走出卧室,于玲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饭,她哼着一首正流行的歌,还不时的摇晃着丰满的屁股。于玲看来刚上街回家,身上的短裤和衬衫也未换过。两条丰腴雪白的大腿让刘昌两眼发直,刘昌过去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惊慌失措的于玲扭摆着屁股想逃脱他的纠缠。
可是刘昌手上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把她的脸别过来凑到嘴边长长地吻了一下,就势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于玲漫无目的地做着徒劳的挣扎,刘昌热烈的亲吻,弄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把脑袋拼命地向后仰,以至于整个身体弯曲胸前更是峰峦毕露,低胸的衣领半边乳峰雪白呈现。刘昌突然把下巴往下移,隔着衣服吻起她正感到发胀的乳房。于玲觉得自己有一种就要晕过去的感觉,她想对刘昌说一声不行,想让他不要这样做,然而她的手却紧紧地拉住了他的头发,用力把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胸脯上按。
「石头就要回来了。」
气喘吁吁的于玲突然醒悟过来,忙把刘昌的脑袋从她的胸前挪开。
刘昌讪讪地意犹末尽的样子,于玲问道:「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不饿。」
刘昌说。
他出来到客厅四周围看了看,的确石头的家很不大,房子又是简易的框架结构,破败得一塌糊涂,因为所有的家具、电器等都拥挤在一块,情趣当然根本就谈不上。
刘昌问道:「石头这些年怎么搞的,连个家也都不像样子。」
「石头是赚了不少,但他对钱财并不是看得很重的人。」
于玲从厨房出来,扯了条鸡腿递给刘昌,刘昌说:「也不该是这样子的?」
「都是我闹的,我家父母年老多病,下面弟妹又多。」
于玲挨住刘昌坐下,她正对付着手上的鸡翅,她说:「而且他对手下的兄弟也不吝啬,赚的大多都分散给兄弟。」
「我还真不知情,看来这么些年我对石头照顾得不到。」
正说话间,石头就回来了,石头一回来就跟着刘昌进了卧室,他把手中的旅行袋拎放到了床上,他说:「大佬,我们发达了。」
说着,把袋里的钞票一股脑地倒满在床上。刘昌心里高兴,但脸上却没露出来,只是微微点着头,却对那一串串钥匙思付着。
石头说:「这是在书房的电脑旁边拿到的,我想可能用得着,你看,还有这个。」
石头掏出了相机。
刘昌指着钥匙说:「这是他们家大门的、这是汽车的。还有,这些好像都是办公用的。」
石头一脸的茫然,刘昌说:「你看这些钥匙的痕迹,都是平日里头常用的,怎会放在家中闲致?」
这时,于玲在外面说道:「吃饭了,有事待吃了饭再说。」
他们两人这才出来,石头没忘了再把卧室的门关闭住。
这时,夜幕不知何时已经降临,华灯初上的当口,窗外是深蓝色的,白天的喧嚣渐渐隐去,重新显现的是难以确定和琢磨的繁华与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