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奥嘉莱斯淡淡说,「我可不敢接受他的道歉。他不来找我算账,或者是有某位为人师表的家伙要替他出头,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奥沃尴尬地笑笑,奥嘉莱斯也不为己甚,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奥沃才总算长长松了口气,「难怪我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原来是她的星陨城,」他摇着头,「你怎麽惹上她了,琼恩?」
「……明明是她来找我麻烦吧,」琼恩不满地嘀咕着,「而且,老师啊,我可从没见你对人这麽,这麽客气过呢。难不成……你暗恋她?」
「没有,」出乎意料的是,奥沃一口否定,「我是很喜欢强势的女人,强势到这种地步的,我可吃不消,敬而远之。」
「那你刚才怎麽表现得那麽……」
「你懂甚麽,她很厉害的。」
「你打不过?」
「那倒也不是,如果是当年的话,胜负大概五五开吧,」奥沃说,「现如今她是幽灵形态,实力少说下降一半,我稳操胜券。」
「那你说她厉害甚麽意思?」
「笨蛋,厉害又不是指打架的本事,你真是头脑僵化思想狭隘,」奥沃训斥,「我说她厉害,因为她可是女性权益保护协会的会长啊。」
「那是个甚麽组织?」
「听名字就知道吧,」奥沃翻了翻眼,「一个女权主义者的邪恶组织。但是影响很大,到帝国末期已经足以和联席会议相并列,大概三分之二,不,四分之三的女性奥术师都加入了,注册的总会员数据说超过二十万。而这一位就是创始人兼会长,我要是惹恼了她,只要她一声令下,全国的娘们都要视我为仇敌──你说我能不对她毕恭毕敬吗?你老师我还是个单身汉,个人问题亟待解决呢。」
「……可是老师啊,耐瑟帝国早就已经陨灭一千七百多年了,那个甚麽女性权益保护协会也早就完蛋一千七百多年了,」琼恩哭笑不得,「她现在也只是个孤魂野鬼,你还这麽惶诚恐的做甚麽?」
「也是啊,」奥沃挠挠脑袋,「我把这茬给忘了,一见到她就习惯性地想弯腰鞠躬……」
这到底是应该说奥嘉莱斯积威仍在呢,还是奥沃积习难改呢……
琼恩郁闷着,突然想到一个问:自己和奥嘉莱斯的对立已经是势所难免,然而自己对她的背景资料却还近乎是一无所知,这实在是大大的不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奥沃和奥嘉莱斯同昔日耐瑟帝国的大奥术师,又是相识,问他就最合适不过了。
「老师,我想了解一下有关奥嘉莱斯女士的情况,你能说说麽。」
「她的情况?你想知道哪方面的?」
「各方面都要,比她的师承啊丶专擅啊丶亲友啊丶好恶啊丶三围啊呃,最後这个就不需要了。」
「哦,这些啊,」奥沃抓了抓头发,「她麽,其实很简单啦,正统的巫师家族出身,老师梅瓦……你不知道梅瓦是谁?很正常,那家伙本事不大成就不高,而且还短命,本来就不出名。但梅瓦的老师可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你一定知道。」
「谁?」
「阿辛多。」
琼恩怔了怔,反应过来,「大地先知阿辛多?」
「对,」奥沃说,「梅瓦死得早,奥嘉莱斯後来直接追随阿辛多学习占星术。对这个再传弟子,阿辛多的评价非常之高呢,连时之终结都传给她了。」
「时之终结是甚麽?」
「一本预言书,上面记载了阿辛多所有的预言,」奥沃解释,「奥嘉莱斯将她对未来的预言也都写在上面。据说只要阅读它,就能看到过去,照见未来,通晓此界万物隐现流转,预知世间一切兴衰成败,是位列於『至高』一级的器。」
「是不是浅绿色封面,上面画着一支槴子花,」琼恩问,「而且好像每翻开一页都能释放出一个法术?」
「哦,不是,时之终结是灿金色的,和耐瑟卷轴外形近似。你说的那是『命运长夜』,是欧贝伦送给她的礼物,确实每页都蕴含了一个法术,它真正的作用是魔法工坊,」奥沃说,「书中有一个炼金术半位面,能够让巫师制作出各种强力的魔法物品,甚至,嗯,这个传说,我不能确定──传说能够用它造出器来。」
「这麽强?呃,等等,老师,你刚才说这本书是谁送给奥嘉莱斯的?」
「欧贝伦啊。」
「『旅者』欧贝伦?」
「嗯啊,」奥沃点头,「他们曾经是夫妻嘛,据说那本书就是定情信物。後来不知道怎麽搞的,两人闹翻了,分手了,」他幸灾乐祸地嘿嘿笑着,「我可真同情那家伙,有这麽强势的老婆,平常日子一定不好过吧。」
琼恩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零碎散乱的意识从脑海中浮现,纠结在一起,他莫名地觉得心慌,却又理不清头绪。奥沃见他不再说话,只当没有问了,也不在意。「真是的,早知道是她的星陨城,我才不过来呢,难怪夏多家伙躲得远远的……」
说者无心,却让琼恩霍然一惊,「对了,老师,奥嘉莱斯女士不是夏多城主的老师吗?」他怪,「为甚麽城主大人不来拜见呢?」
「她是夏多老师?你听谁胡扯的?」奥沃反问,「大家都知道,这世界上她最不喜欢两个人,第一是欧贝伦,第二就是夏多。」
「……前者我勉强能理解,後者是因为甚麽?」
「这个我也不清楚,」奥沃说,「大概是因为夏多那家伙搞婚外情吧。」
「可是人家搞婚外情不关她的事情吧?」
「废话,夏多是她女婿,你说关不关她的事情──你怎麽了,脸色突然这麽难看?」
「没甚麽,」琼恩做了个深呼吸,「只……我大概知道她为甚麽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