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已经有了探病的人。那人虽说有了白发,眉宇间还看得出往日的英气。更重要的是,陆曦讶然地看看那个男人,再看看陆若,这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人正握着母亲的手。陆曦的记忆里,母亲是一个很执着倔强的人,并且从来不肯和男人亲近。这个人,他……
那人看到陆曦,目光落到她和陆若交握的手上,顿了下,松开手,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一张海报,对照着看了两眼,笑的温和:“曦曦是吧,”低头看了眼病榻上的人,“和你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呢。”
“您好,我叫楚曦。请问您是?”陆曦刻意强调了下自己的姓,虽然她从出生就没有爸爸,可是这不代表谁都可以碰她的妈妈。
陆父眼中滑过一丝黯然,很快又采奕奕,“楚?随母姓啊。”
“爸爸。”从进来就开始沉默地陆若叫道,从看到那个病床上的女人开始,他的心就迅速沉落,那个女人,为什么和爸爸房里的照片上的人那么像?!
陆父站起身,微微俯身握住了陆曦的双肩,“孩子,我是你爸爸。若若他,是你的双生弟弟。……方才,你妈妈已经答应和我复婚了,陆曦,欢迎回家。”
陆曦回头,发现陆若嘴唇煞白。从他的眼里,她可以读出此刻自己的鬼样子。天,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陆父是顺着陆曦的宣传海报一路寻到这里来的。陆母隐藏了这么多年,终是发现自己还是爱着这个男人。
搬家那天,陆曦有些茫然,麻木地搬了一个纸箱往陆家豪宅里走。
陆家出高官,到了陆父这一代,势力已经盘根错节难以撼动。而陆母因为他的冷血在陆曦陆若姐弟俩出生两年后,毅然带着女儿离开。你不是要继承人吗?好,我给你。
陆曦知道母亲心里的牵挂,没有怨言地支持了她的决定。
那天后,陆曦就没有和陆若见面。这会儿看到愈发消瘦的他立在门口,陆曦没忍住,一滴泪打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管家堆着笑称呼道:“小姐,少爷。”
陆若抄着家居裤的口袋,晃晃地来到陆曦面前,他的头发好像长了些,带着些许颓废。
“弟弟,让一让好吗?”话脱口而出,陆曦也愣了。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插上一刀,让他怎么受得了!
陆若皱了皱眉,猛地从她臂弯里抢过那只纸箱,“我来帮你,姐姐!”那两个字咬得极重,恨不能,嚼碎了消化成灰,只要,能泯灭掉那该死的血缘纽带!
看到他们俩一前一后进门,陆母有些赧然地笑,陆父抚慰地拍拍她的肩。
看到母亲,陆曦突然觉得她不该怨。毕竟,能让母亲幸福,一直是她的梦想。
“爸,妈。”
“妈,爸。”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交叠缠绕在空气里。
陆父和陆母笑的一脸幸福。
“若若,去储物室里看看,给你姐姐那张新的凳子来。”陆父吩咐着陆若。
“知道了。”陆若应着往外走。
陆母对这个儿子有愧,忙指使陆曦,“曦曦,你去,帮着弟弟点。”
“哦。”
就算是个储物室,也比她和母亲住的房间大多了。陆曦跟在陆若身后,她又不熟悉,只能无措地挪来挪去,省的碍着他办事。
陆若拖出一张凳子,红实木的,凳脚上包裹着雕刻精细的嵌套。他平平的声音响起:“听说你练过钢琴,这个用着,正好。”
陆曦攥紧了衣角,死命扣着,尽量抑制颤抖,“嗯”了一声。
储物室里只开了一个小灯,阳光从门外漏进来,一道又窄又斜的光束指明了方向。陆曦跟着他慢慢往门口走,黑暗一点点褪去。
陆若突然在门口停住了,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头一次,陆曦发觉到了他身体散发出的威压,几乎让她窒息,却又如此迷恋。
“砰”的一声,陆若猛地将手里的凳子砸向地面,反脚踢上了门,回转身扣着她的肩就往里面推!
陆曦不知道自己退了多长的距离,最终被重重地甩到一张宽大的旧床上,两具躯体交叠着倒下,激起一层细细的尘土。
“咳咳,唔!”陆曦被呛着了,下一秒被强悍地封住了唇,嘴巴不容拒绝的被撬开。
裙子下的遮挡物被撕开,裙摆撩了上去。陆曦明白陆若要做什么,拼命推开他,“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嗯?”陆若的手指熟稔地侵略着最娇软的那一处。“曦曦,你对我也有感觉,别拒绝我!我他妈就君子这一回,可就这一回,后悔我一辈子!”
“别这样,你,你做了,会更后悔的。”陆曦渐渐没了反抗的能力,“别……”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陆父的声音:“若若,曦曦,怎么这么慢?你们妈妈做了油葱饼,过来尝一尝吧。”
陆若颓然地放开了陆曦,他知道,自己到底是错过了。
陆曦整了整凌乱的衣服,站起身,“陆若,我想,当初我们相互吸引,只是血缘天性而已,以后,会慢慢适应的。”
血缘天性?说的真好。陆若抱住了头,哑声说道:“你先过去,我冷静会儿。”
或许是错觉,她听得到液体滴落的声音。一下一下,打在她心里。
书房里,陆父沉默了会儿,拨通了南汐绝的电话:“南子,是我。帮我一件事。……嗯,伯父谢谢你。”
书桌上,一厚叠的报纸被夕阳镀了层暖洋洋的金色。头版上一张大大的照片,一对年轻男女深情香吻,男人俊朗,唇角一颗痣;女人娇美,眸盈泪光。看着就让人感觉幸福。两人置身在明亮的光圈下,映得周围倒成了黑暗。
灿若晨曦的背后,是无边无尽的黑暗,永无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