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小火的脸上挂着一丝羞涩的笑容。
病床很小,但一旦睡了上去,便发现有很大的转圜的空间。
病床里的灯熄了,隔壁的老人,发出梦呓中偶而为之的呻吟声,反而给人一种很现实的提醒。
从开得很大的窗户里,射来走廊上的灯光,照得病室里处于一种淡淡的朦胧中。
空旷的廊道偶而会发出一声半响的脚步的回音,渐强渐弱,复归于平静,但那种声音在耳朵里听来,竟然好像是来自于一个遥远的世界。
这就是关进小楼成一统吗?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小火睡的被子是阿冥带过来的一床冬天用的大被子,足以藏住两人。原先的时候,这床被子包裹着小火的纤长的身躯,显得绰有余裕,完全是一种奢侈,但此刻两个人睡在一起的时候,却觉得它的大小恰到好处。
阿冥缩在小火的脚边,这也是两个人在片场上有了肉体的亲密接触之后的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贴靠。那一次与这一次,都是一样的,就是他们始终处在一种公共场所里。
小火的脚顶在自己的嘴边,显得那样的不真实。阿冥觉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小火这样近过。
特别是小火的纤巧的双脚,玲珑剔透,乖巧温顺,一个女人当把脚放在你的面前,那无疑是她把她最隐秘的地方托付给你。
阿冥心中升起一股甜蜜的爱意。片场上的那种逢场作戏,永远是一种短瞬间的感触,那完全是在一种没有感觉的状态下完成的,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身心愉悦的感受。爱永远是一种私秘的体验,当把爱视着一种游戏的时候,可能在观赏性上颇有建树,但是,装腔作势的外表下,永远掩藏着的是虚情假义的离经叛道。阿冥直到此刻,才觉得自己拥有了小火,拥有了小火的一切。他愿意把小火的脚永远搂在怀里,就这样静静地搂着,永远不知餍足。
他怀抱着小火的脚,嘴贴在小火的脚心里,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回着,刚才在病室里看小火洗脚的情形。每天晚上,都是阿冥打来热水,看着小火洗完脚,洗完脸,然后帮她倒掉用完的水,这成了阿冥的一种发自内心的乐趣。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否有一点变态,他是教师,知道中国男人有一点对女人脚迷恋的遗传,中国男人对女人的好,都是帮女人洗脚。你看电影里表现好男人的时候,都是描写那个男人俯首甘为女人“仆”,像姜文为刘晓庆洗脚、西门庆为潘金莲洗脚,在中国都是表现男人恩宠的一种符号。阿冥发现自己也喜欢小火的脚,抱在怀里,就像一只小狗衔着一根肉骨头那般的温暖,就像小孩含着奶嘴一般心平气和。有小火脚抱在怀里,那是一种最美好、最愉悦体验。阿冥的心中,涌动着的是一种纯洁的初恋般的情感,根本没有一种曾经在床上是合作伙伴的那一种了如指掌的感觉。
灵魂的相许永远是爱的真正的融洽。演员的逢场作戏,仅是一种外在的皮毛的仿真,无法复制与模仿出灵魂的共振。爱的感受永远是荡漾在内心里。阿冥从来不看自己拍摄的A片,因为里面那个男人不是他,而对面的那个女人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宁静获得一个喜爱女孩的一双脚,也比镜头里的风雨大作更带给他心灵的满足。